【三秦文学周末特刊】师正伟：【窗台上的冰草】（散文）
窗台上的冰草
文‖师正伟
几场春风、春雨之后，办公室外面窗台上那一撮冰草不经意间就挺拔起一抹葱茏来，它用持久的姿态，展示着碧绿的风骨。
几年前初春的一个早上，我发现室外窗台上的水泥缝中忽然冒出一点针尖般的鹅黄，像刚出生的婴儿好奇地窥探着这个新鲜而又陌生的世界。只几天工夫，就一株分两茬，个子也长到一拃高，淡黄中透着嫩绿，像极了邻家调皮的男孩盼着笑脸逗人的样子。谷雨之后，它似乎一下子长大成人，分出好多细长的叶片，就像三月刚刚泛青的麦苗，但比麦苗成熟大气，碧绿中透着几分张扬；像极了母亲菜园子里那一撮韭菜，却比韭菜潇洒奔放，散乱中透露出十足的野性。当然，与室内窗台上盛开的君子兰和玫瑰相比，这撮冰草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显得低俗而卑微。它没有君子兰的贵气，也不像玫瑰那么撩人眼球，但它丝毫不受外界眼光的干扰，始终如一地以碧绿的个性，顽强地彰显着生命的存在。的确，在众多花卉草木家族里，冰草一族姿容平淡，“没有树高，没有花香”，一生都与“美丽、鲜艳”不沾边，但它却将生命看得十分重要，在高原大地上风里来雨里去，只枯不衰，倔强地奋力生长，旺盛地繁衍后代，在平凡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每当看到窗台上的那一撮冰草，我便会产生许多联想：:这倔强的个性，这坚韧的毅力，这开拓的精神，如同我那祖祖辈辈生活在黄土地上平凡朴实的亲人，他们不怕辛劳，不惧艰险，不畏困苦，打不倒压不垮，终年用弯曲的脊梁，支撑着家乡的一片天。其实。对他们来说，平凡的人生也很美丽，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运势，也没有海市蜃楼的虚幻，却轻松、踏实、温暖。
在北方，冰草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种野生草本植物。这种草主根如毛线般粗细，一节一节相连，逢节又必生新根，可扎到地下一、二米深的地方。由于其根部发达，因而有着无穷尽的生存能力，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和环境，就能芳草如茵地生长。但我更敬佩窗台上的这一撮冰草，在水泥和砖块的夹缝中，凭借尘埃中坠落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泥土和砂砾，它却能将生命绽放得如此璀璨。这大概就是扬州八怪之一的郑燮所说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硬，任尔东西南北风。”那种淡泊宁静、坚忍不拔、顽强拼搏的精神和气节吧！这让我不由得想到，面对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大多数人何尝不是一株无名的小草呢？平凡的家庭出身，普通的生活环境，决定了自己没有任何张扬和显摆的资本，即使偶尔刷一次存在感，也要负出艰辛的努力，还有可能引来一片非议。难道我们就从此消沉，自暴自弃吗？
人，出身不同，境遇各异，这本身再正常不过，可有的人一遇到困难和挫折就怨天尤人，自叹命运不济，甚至牢骚满腹，大有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落魄感和悲观论。其实想想窗台上这撮冰草的生存法则便会明白大可不必。一撮柔弱的小草，尚能抓住少得不能再少的一点泥土，也要拼命绽放生命的绚丽，要是给它一片沃土，它肯定能滋长出一片繁茂的绿草地。人也一样，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所以，无论出身地位如何，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只要打好扎实的根基，勇于吃苦耐劳，乐于求实上进，生命不止，奋斗不息，就会为自己的人生开拓出一片光明的立锥之地。
多年来，这撮冰草春生冬灭，枯了荣，荣了枯，始终秉持着一颗永不荒芜的心，坚贞地守望着。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不断地演绎着生命的轮回。
窗台上的冰草，你让我明白：活着，就要努力；死了，才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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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师正伟，就职于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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