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短平快”

■孙玲玲

不经意中，重阳节已成了我们的节日。此时，我更想写写我的母亲，因为母亲今年91岁。

早上，母亲做好早点等着我们起床。我起来上好卫生间，准备再到被窝“回笼”一下，可床已被收拾整齐，一杯必喝的温开水塞到手里。然后递上充好电的手机，告诉我路由器已打开……她每天都在这个程序上。

也有令人哭笑不得的时候，刚入秋天还很热，某天要出门换衣服，我突然发现夏装和凉鞋都不见了，被换成了厚秋装，理由是她已感到天气很凉了。

母亲每天总是给人忙碌的感觉，刚买回的果蔬一眨眼工夫就进冰箱就位。整理东西成了母亲的专利，有时也成我们的烦恼。有一次，她把水、电、气卡和无用的购物卡之类摆放一起，竟找不到了，家里差点被停了电！

母亲是急性子，端着这顿的饭碗，就问下顿吃什么。等到要烧饭时，菜洗好，米淘好，肉切好……我只管烧就行了。但她就是不能看到我们把厨房摊得很乱，我在烧菜时，她就在旁边不停地收拾。有几次把我准备盛菜的碗收走，我差点把炒好的菜倒在灶台上。

小时候，家里的阿姨爱看书，她看了赵树理的《三里湾》，然后给全家每人起个外号，我叫“惹不起”，母亲叫“能不够”。后来我也看了这本书，觉得外号起得挺贴切，母亲就是个“能不够”。

父母的婚姻由组织包办，他们一慢一快，一缓一急，一路走来相濡以沫，感情很好。父亲连母亲月子里提出吃冰棍都能迁就，任性的母亲生了我，月子里就去看露天电影，如今依然腰不弯腿不疼，行走灵活。

母亲在单位主抓企业学校，教学、文体什么都不甘落后，母亲的急和快在单位是有名的。直到现在，一说和都已古稀的老师们聚会、游园、唱歌，你这边还啥都没准备，她已背好包，戴上口罩等在门外了。

母亲也有平稳的时候，小时候我们考试不及格，或在家里、外面惹了祸，母亲不发火，耐心听取原因和过程，然后评判对错。最让我感叹的是父亲突然去世，我在飞机上一路哭到家，母亲没有哭，搂着我拍拍说：“饿了吧，明天事多着呢！”送走了父亲回来，母亲大哭一场，从此再没见母亲哭过。她说啥时候也不能在外当“祥林嫂”。父亲“头七”一过，母亲就将自己的遗嘱写好，父母财产，不论男女，平均分配。真的，母亲在大事小情上都是雷厉风行的，生活上也是如此，吃、睡、排都快，行走时却特小心，生怕摔跤，与我同行，走多远都不累。

这就是母亲，弟弟用一句排球术语形容母亲是“短平快”。我们的母亲，是“能不够”也好，是“短平快”也好，只要她健康快乐，一直陪着我们，就是我们最大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