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征文展示】黄建东作品 | 凤凰惹起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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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46）
我带着几十年积聚着的对凤凰古城的遐思梦想，终于在秋日这黄昏，来到了在梦中来了不知多少次的美丽古城。阳光隐没在大山背后。望着稍远些灯光泛起的吊脚楼，让人朦胧迷醉，横跨沱江之上的虹桥，光影中水汽缭绕的沱江水面……终抵不过整日的舟车劳顿，按捺住一睹古城芳容的迫切念想，走进了旅店。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映照大地，我便迫不及待的走出旅店，行走在雾霭湿衣的沱江岸边，寻找沈从文笔下的漫长岁月。浓雾白纱帐似的将对岸包裹，江水像块巨大的墨绿色的玻璃镶嵌在江底。没有闪烁的波浪，听不见潺潺的水声。山色如黛，微风吹拂，带来一阵阵深山与沱江糅杂着的令人心底清凉的青涩味的空气。
正当我让美景陶醉不已之际，一处如梦似幻的场景映入眼帘：沱江边，柳树下，小船上，一位身穿桃红绸衣，手拿粉色油纸伞的姑娘佇立船头。刹那间，我心里让这幅画面刺痛了……我感应到这位少女涟漪般往四周散发出的恋恋不舍，却又无奈的情不得已的氤氲气场；没被油纸伞遮掩住的下半边脸颊，透出浓浓的惆怅和无趣的神态，让人猜度着她的双眼是否正盈着泪珠，在作别离她远去的恋人……这是多年前我曾遇见过的情景。
紧贴江面的浓雾渐散。江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对岸的吊脚楼。路上，游客们指点蹦跳，大声“喔嗬”，游兴正浓。而我，却因为小船上这位手举油纸伞的姑娘，依然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秋的一个晚上。我和她来到东江岸边，坐在栽满竹子的堤围上。夜晚的竹子透出沁人的清爽，这是我和她最喜欢的约会地点。当我如常地伸手搂抱她的时候，她却拒绝了，说她父母不喜欢我这个文弱青年。那个年代，高大威猛，力大无穷是女青年及其父母心仪的选婿标准。而我，一个文弱教师，除了在黑板前有些能耐，其它都远离了人们约定俗成的选婿标准。我默然无语。能说什么呢，除了理解还是理解。我理解她是多么爱我，也理解她是个孝义女，不会作出违背她父母意愿的事。也理解我自己，尽管很爱她，但也不会对她作出有悖常情的行为。一个人的郁闷，时间过得漫长；两个人的郁闷，时间如风过去。晨曦初现，她无声地起身，穿过香蕉林往村里走回。天上下起了淅沥秋雨，她撑开了油纸伞，在踏上渡船前一刻，我看见她的手动了动，稍显迟疑，最终还是走上了小渡船。望着渐远的小船，油纸伞下她那半边脸颊，还有她那似乎不愿离去的肢体语言，我全身一颤，心痛了……就像此刻沱江边上这位撑伞姑娘勾起的我的心痛。
岁月的浪潮滚滚而过，在它的冲刷下，往事已变得面目全非。想不到的是，这平静如镜的沱江岸边，会勾起我尘封已久的过去。更想不到，婚后几十年早已淡忘的初恋情怀，竟是如此这般的坚韧。
被沱江撩起的初恋，既有甜蜜，也有苦闷。既有快乐，也有心痛。心仪已久的凤凰古城啊，我要多谢你，多谢你赐给我美好的回忆，还要责怪你，把我深藏心底的曾经的忍痛揪出。
也没想到，我的初恋故事能有“峰回路转”的转变。
渡船远离了岸边，即将到达对岸的时候，她回头一望。我看见她回头，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不由分说跳进河里，奋力前游。她离开渡船走到岸上时，我也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像有神灵驱使着我，令我抱起她疯狂地吻着。天际的晨曦在天空飘扬，我们心有灵犀地互相拥抱，全然不顾渡船上的艄公。
多亏她那一回头，多亏我那勇敢的一跳，挽回了我的初恋，我的婚姻。
我打电话给妻子，请她立刻走出旅店，到这沱江岸边找我。“什么事，这么急？”妻子很快来到，问。我指着柳树下小船上的撑伞姑娘，说：“还记得当年你要与我分手，独自站在渡船上，撑开油纸伞的情景吗？
“唔，想起来有点像！”
“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痛吗？”
“忘记了。不过，心里确实堵得慌。”
“我也忘记了。但看见眼前这一幕，我当时因你而起的心痛又冒了出来！”
我望望妻子，又望望小船上的撑伞姑娘，忽地记起旅游车上导游小姐说的一句话：在凤凰，有浪漫，更有艳遇。我心里笑了。望着妻子，戏谑道：“你差点成了翠翠。”
“翠翠是谁？”
看见妻子紧张而又不解的神态，我禁不住“哈哈”大笑。
江边的柳树缱绻地轻摇弄影，几只红尾小鸟在枝头跳跃。鳞次栉比的吊脚楼，飘逸出清晨的宁静。楼顶的飞檐翘角，红墙绿瓦在阳光中忽明忽暗，恍惚在向人们炫耀着自己与岁月同寿的得意。我挽起妻子的手，行走在古老悠长的青石板街上。青白光滑的青石板，留下了数不胜数的游人足迹，承载着数不胜数的游人故事。连千里之外我的恋爱故事也能在其中找到，真是神奇不已。
“去哪个景点玩？”我问。
“吊脚楼，看看吊脚楼是如何吊起来的。或是去看万寿塔，看有多少层。”
吊脚楼是如何吊起来的，沱江水是如何的清澈见底，万寿塔真如岁月万寿？彩虹桥会是彩虹飞扬吗⋯⋯来之前和妻子议论过，梦中神游过的凤凰传奇，真正呈现在眼前时，却有了应顾不暇的犹豫。此刻，在我心中，还多了种期待，期待在接下来的游玩中，还会出现一处能让我感应起尘封岁月中的往事而心旌荡漾的风景，就如沱江岸边，佇立船头的红衣姑娘⋯⋯
作者简介：黄建东，广东东莞人。文学爱好者，二0一六年出版长篇小说《情迷珠三角》，同年获东莞市文艺精品奖。作品散见于东莞市内报刋，市作协会员。
西散原创主编：梅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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