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七部之马里亚纳群岛战役（六十六） / 开普饭

因为无法穿越由“地狱猫”和高射炮构筑的双重防线，少数幸存日机只好将攻击目标锁定为最前方的第七大队——不是不想攻击航母，而是实在飞不过去。让美军飞行员略感欣慰的是，扑向水面舰艇的日机大多数是零战，通常情况下它们是不具备攻舰能力的。他们没想到这些“战斗机”并未在高空盘旋实施掩护，而是像轰炸机那样直接俯冲下来。9时45分，2架日机从“明尼阿波利斯”号右后方突入，巡洋舰和驱逐舰“卡宁厄姆”号立即开炮阻击。日机9时49分投下的1颗近失弹在巡洋舰28号肋骨前、右舷3米外爆炸，将船体炸出了175个小破洞，舰上3名水兵受伤，爆炸引发的小火灾旋即被美军扑灭。发起攻击的两架日机1架当场被击落海中，另外一架中弹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烟快速逃逸。

日机已经近在眼前，“印第安纳”号战列舰上，刚才还在看热闹的萨雷特立即紧张起来了。后来他如此描述当时的场景：“左舷！发现目标！一号炮塔开始转动，主力舰用406毫米主炮直接向来袭敌机的前方开火，那些飞机钻进一堵水墙后就不见了。水幕射击是我们对付敌军鱼雷机的绝活儿，用大口径火炮向来袭敌机的投雷航线上开火，靠弹着点上掀起的水柱来吞没对方，这一战术是中途岛海战时‘阿斯托利亚’号重巡洋舰首创的。在水墙的后面，配备有先进火控系统的127毫米高炮、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数量众多的20毫米厄利孔高炮为日军编制了一张密不透风的交叉火力网。我们周围被炮弹爆炸的烟团和散落的金属弹片所包围。有3架日机接连被我们击落。当烟雾散尽之后，海上重归平静，只剩下敌机的残骸还在水面上熊熊燃烧。驱逐舰和巡洋舰开始到处搜寻幸存者。”

第七大队中最倒霉的当属“南达科他”号。9时48分，4架日机同时向这艘战列舰发起了进攻，“南达科他”号第一、三号炮组立即发起反击。1分钟后，1架日机突然脱离机群，突破美军战斗机的拦截从战列舰左后舷以40-50度角俯冲，在100米高度投下了炸弹。这颗250公斤炸弹穿过甲板，在上甲板和主甲板之间轰然炸响，军官起居舱瞬间不知去向，好在里边当时没人。爆炸当场造成27人阵亡、23人受伤。这架零战很快被战列舰的高炮击中，坠落在右前舷5500米处。11时14分，舰长拉尔夫·里格斯上校通过TBS向李汇报，“左舷75号肋骨处被一颗炸弹命中，轻伤，战斗力未受影响。”几乎每次战斗都要被命中一颗炸弹的“南达科特”号干脆改名叫“南一弹”算了。

与此同时，“圣弗朗西斯科”号也遭到了3架零战的攻击，3颗近失弹分别落在该舰前方、后方和右舷之外，所幸并未造成人员伤亡。9时50分，正在对日机猛烈射击的驱逐舰“赫德森”号前部40毫米弹药库突然被1发127毫米炮弹击中——炮弹无疑来自友舰——造成2死3伤。为防止弹药库被诱爆，炮手们立即向库中注水。10时该舰的罗盘出现故障，11分钟后恢复正常。

在美军“地狱猫”和高炮火力的双重阻击下，日军第一波攻击以惨败告终。返航日军飞行员报告说，击落美军战斗机4架，“1艘航母可能大破起火”，另有1颗炸弹命中1艘重型航母。实际上美军只损失了3架战斗机，但是3名飞行员无一幸存。他们分别是“考彭斯”号的乔治·马森堡少尉，“普林斯顿”号战斗机中队中队长欧内斯特·伍德少校和范·卡特少尉。伍德战前是一名颇具天赋的钢琴家，喜欢弹奏《月光奏鸣曲》，他海军学院的同学弗雷德里克·巴德沙尔少校火线接替了中队长职务。在日军的第一轮进攻中，没有1艘美军航母遭到攻击。日军为此付出的代价是44架战斗轰炸机折损31架，14架零战仅6架返航，7架“天山”2架被击落或失踪。如此看来，美军飞行员上报的战绩肯定带有虚夸成分，这在激烈争斗的战场也属正常。最关键的是，他们成功挫败了日军的第一轮攻势。对美军来说，现在还远不是庆祝的时候，因为更大的危机已经接踵而至。

由于通讯联络不畅，小泽无法及时了解第三航空战队第一攻击机群的覆灭，他满心希望他们能够吸引美军注意力，为主力机群的进攻扫清障碍。第二攻击机群刚刚出发不久，第一航空战队第三批侦察机发回了新的消息，关岛西南130公里处又发现一支美军航母舰队。实际上日军飞行员发回的位置有误，他们发现的仍然是米切尔中将的第五十八特混舰队。小泽据此断定，美军快速航母舰队主力已经全部暴露，除恶务尽，有必要集结所有剩余力量将这支新出现的力量一网打尽。上午10时刚过，小泽命令第一、第二航空战队出动了第二波飞机——这是日军当天放飞的第四个攻击机群。

10时20分，第一航空战队的18架飞机开始依次起飞，由千马良人海军大尉领军的队伍包括零战4架、战斗轰炸机10架、“天山”4架。因“大凤”号的升降机仍在维修之中，需要将部分攻击机转移到“瑞鹤”号上，千马机队的起飞反而比第二航空战队第二攻击机群晚了几分钟。

10时15分，城岛少将放飞了第二攻击机群。首先起飞的是宫内安则海军大尉率领的20架零战、29架九九式俯冲轰炸机和3架“天山”。10时30分，由阿部善次海军大尉带领的第二个机群也出发了。作为一名参加过偷袭珍珠港战役的“老鸟”，阿部带领的9架“彗星”——它们是航空参谋奥宫中佐费尽心机从军令部争取来的——被视为第二航空战队舰载机之精锐，一向被小泽和城岛寄予厚望。当初偷袭珍珠港时，阿部就是“赤城”号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现在静静躺在珍珠港海底的“亚利桑那”号就是被阿部率队击沉的。在锡兰海战中，日军在5分钟内击沉英国皇家海军2艘重巡洋舰，成就了江草隆繁的半世英名。其实阿部在那次战斗中的表现一点儿也不比江草逊色。他率领的17架俯冲轰炸机投出的炸弹居然有16颗命中，命中率高达94%，可以说几乎是弹无虚发。阿部后来调“龙骧”号任俯冲轰炸机分队长，现在是“隼鹰”号的飞行队长。但他随后的表现只能用“窝囊”来形容。

大林少将的第三航空战队因为载机较少，只能在回收第一攻击机群后才能再次发起攻击。在收罗败归的少数残部之后，大林勉强凑出了5架零战、9架战斗轰炸机和5架“天山”，准备在中川健三大尉的带领下发起新一轮攻击。但小泽认为，栗田前卫部队舰船众多，有必要留下少许飞机执行空中防御任务，于是断然叫停了这次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