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婕原创专栏】张梦婕:《砚边心事》(4)三访“七十少年”邹人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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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边心事》(4)

三访“七十少年”邹人倜

文化西安   访问记

文/西安  张梦婕

2013年的一个午后,我的老友——著名作家、书法家马治权先生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饭局务必要到场。当时他在位于建国门里面的省政协工作,我在建国门外上班,我们俩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站路。在去建国路的路上,不由得纳闷,马老师平常很少打电话的,蹊跷的是今天电话里的口气很郑重,和马老师多年交往,他学问渊博,待人一贯和煦、宽敞。如果是几个文朋诗友聚会一番,各自西东,我料想他也不会如此强调必须来这句话。

我们相约的地点在粉巷一家餐厅的二楼,马老师给我引荐了西安超人雕塑研究院的院长邹人倜先生。先生白发蔼然,和颜悦色。马老师介绍道,这位是张梦婕,他一字一顿地问我名字几个字的具体写法,我就在餐巾纸上写了,他接过去一看:“哦,好巧,我的女儿名字叫子捷,你叫梦婕,最后一个字音同而字不同”。和长辈打交道,我从小时候起就无端地紧张,尤其见生人,更是惴惴不安,他的这句话让我紧绷着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松弛了。我和马老师来之前,很显然,先生正在打开的IPAD前忙碌,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幅像山水画一样的摄影作品上。马老师忙解释道:“邹老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摄影人,他的很多作品在朋友圈里广受追捧。对了,邹老今年七十多了,大家都称之为‘七十少年’”。我为‘七十少年’这个称呼而惊讶,没有想到白发老者宛如十七岁的少年一般,生机勃勃,如此心态让我这个七零后,真是除了敬慕,就是惭愧。我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和我们团团围坐在一起的邹老。他坐着的时候,腰杆笔直挺拔,如果他站起来,啊哦,那得仰视才可以。只见先生身板魁梧健硕,一道剑眉衬托着的眼眸,熠熠生辉,高鼻梁、大眼睛,讲起话来娓娓道来,不急也不缓,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舒畅而开心的磁场。马老师接着说,邹老是中国第一家把超人写实雕塑引入国内的研究机构,也是目前规模最大的以仿真硅像为为创作主体的专业机构,在全国乃至海外的文博界享有盛名。我希望你能跟踪采访,写出一些能打动人心的东西来,而不做无病呻吟的文章,马老师的命题作文我还是第一次品尝,深深感觉到压力与挑战,这让我莫名地惶恐与不安。

与邹老相识后,偶尔逢年过节,在电话中问候一番,我却很少单独拜访过“七十少年”邹人倜先生。因为我八小时工作时间节奏就很紧,八小时后后又有其他事务缠身,所以邹老的采访也搁浅了。只记得2015年的春节前夕,大雪纷飞,我又一次接到了马治权老师的电话,他问:“你还记得‘七十少年’邹老不”?

“记得呀”!

“今天周末,咱们去他家里拜访,你能去吗”?

“啊,下着雪呀!”

我的目光从住宅楼的19楼望出去,只见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房子、树木到处都笼罩在一片白雪皑皑中。

“正因为下雪才要访友。”在马治权老师的邀请下,我们相约在环城路上打车,可是雪花一片一片密集地聚拢了来,它们似乎商量好似的,为的是考验我们还有没有访友的诚意一样。果然,由于道路结冰,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人,我们两个人一步一滑地挪步到公交车站,连续换车两次才终于抵达,在路上我们不由得谈起了邹老。

“邹老呀,我在西安电影厂时就认识了,几十年来两家人成了好朋友。他这个人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你知道吗?我最佩服的是他60岁从西影厂退休,竟然单枪匹马,独自出征,创立了西安超人雕塑研究院,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马老师感慨道。我们下车的时候,由于道路结冰,我的脚下一滑,跌倒在雪地上。马老师幽了一默:“看吧,你被邹老的勇气震惊了吧,拜倒在地。”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窘得满脸通红。

邹老的寓所在高新区的枫叶苑,我们敲门进去后,耳畔又响起了邹老爽朗的笑声,这次邹老的太太——李阿姨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俩。一开始大家围坐在客厅聊天,紧接着马老师就说,刚好今天时间充裕,梦婕把邹老的一些事情采访一下,我们的地点又转移到了邹老的书房。眼看中午时间到了,邹老提前声明,今天不去外面用餐,就让他和老伴李阿姨亲自下厨,为我们做最好吃的蟹黄粥,这也是他在美国的女儿最爱吃的一道菜。

席间,李阿姨热情地布菜,邹老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清掉自己旁边的菜品。说实话,这是我在西安生活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去一个朋友家拜访、用餐,让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异乡人记忆深刻。

对邹老的第二次拜访还是和马治权老师一起结伴而来,时序已经是2016年的春分前后,我们刚刚抵达邹老的寓所不久,一盏茶没有喝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小孩学校临时安排的一场家长会,没有来得及采访,就匆匆作别。

这之后听说,邹老生病住院了,一直想去探访,却迟迟没有迈开脚步,是因为之前“七十少年”邹老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像个向上的老男孩一般,时刻都保持着好学与谦逊、豁达与宽博的品性。我不愿意看到邹老被病魔缠绕还要强装欢颜,所以一直没有去看过他老人家。

时光荏苒,直到2018年4月,我二哥生病,邹老以一个老友的身份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在我二哥身体恢复期间,我去拜见了邹老,这是我第三次登门拜访邹老,也是第一次单独登门拜访邹老。

那天由于堵车,我是16:20分抵达邹老寓所,门铃一按响,“七十少年”面如春风。他的脊背依然挺拔,个头高得像眺望远方的灯塔,神情却依旧那么宽和与亲切,一道剑眉点缀着他生动的五官,眼神温和。我清楚地记得,马老师在电话中给我说过,文艺圈的一次聚会上,邹老给大家声明过,他已经不是“七十少年”了,因为他要攀爬人生路上八十岁这道弯,所以他以后的称呼是“八零后”。当我见邹老的时候,却依然脑筋转不了弯,清楚地记得这个“七十少年”的一些往事。而这一年的邹老,还是那么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笑起来的时候,周围的花木都仿佛受到了鼓舞一样,欣欣然起来。

邹老请我落座后,说:“我正式从超人雕塑研究院退休了,现在没有事情可以打搅我”。正说着,邹老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先是陕西电视台的记者打来,跟邹老协商“六一”儿童节期间采访一事,紧接着深圳来电……,我对邹老刚才所言的“退休”一事不由得抿嘴而笑。他这哪里是退休呀,是退而不休,躬耕在野。由于去的太晚,没有叙谈叙谈几分钟,眼看又要到用晚餐的时间了,匆匆辞别。归程的公交车上,一个个小青年们都在低头刷朋友圈,这是微信软件盛行起来后,国人常有的景观。我的目光一瞥,落到了邻座一个年轻女孩的微信朋友圈上,她正好看的是60岁创业,80岁要在大西安建一座《一带一路世界名人硅像馆》的邹老新闻采访画面,我的目光沿着车窗望出去,盛夏的长安城,树木葳蕤,街景鲜亮,一条条道路纵横交错,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邹人倜先生生动的侧影,他正穿过岁月绵长的道路,以一种激情昂扬的生活态度,迎接生命里的又一轮曙光。

我清楚地记得,他从不在我们面前嗟叹自己的身体的病痛,也从不夸海口说自己创立了一个雕塑王国。他用他的谦和与博大,以及专业领域里的独道眼光,为中国超写实主义雕塑树起了一座碑石。以至于我和另外一个杭州的朋友——徐征野先生聊天时,这位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特邀顾问、吉林大学、同济大学等八所大学的兼职教授说起起邹人倜,对“十七少年”公司出品的雕塑产品,赞不绝口,尤其是邹老的人格魅力,在文博界都是有口皆碑的,这让我对邹老又一次敬慕起来。

大音希声,邹人倜也!

张梦婕,女,祖籍陕西旬邑,现居西安。作品《世界最坏妈妈奖》入选《少年文艺》六十年作品精选《秋千的私语》一书。曾在《深圳特区报》、《少年文艺》《当代青年》《西安晚报》《山西日报》《中国航天报》等报刊发表作品50余万字。出版过长篇小说《嘉年华》诗集《内在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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