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随笔】护花者的感慨

护花者的感慨 

文/咏贤

百花丛中，他最爱牵牛花。爱在它的妩媚鲜艳和多彩……

那是一个撕天扯地的风雨花晨，电闪雷鸣里他看见缠绕自家院子篱笆墙上的牵牛花在风雨中飘摇。

——牵牛花那娇媚的肢体岂能经得起这暴风骤雨？他不能让它遭受损毁。心中闪念的瞬间他已冲进雨帘……

眼前的牵牛花已是惨绿愁红——爱莫能助，使他的心若眼前的牵牛花支离破碎。

撷来几朵还算完整的花和叶夹在手指间带回家，想把它插到盛水花瓶，祈望娇媚多彩的生命得以延续……

不曾想，花瓶里牵牛花反倒使他由爱生怨——俄而之间花儿竟然低胸垂背，一身皱褶，恰似老妪的脸。他抱怨这牵牛花的生命咋就这般“弱云狼藉不禁风”。

他抓起瓶里牵牛花愤然推开房门，想把这蔫花萎叶抛向雾里云里……

母亲看见了，气汹汹地朝他嚷：“你还是个小子（男孩）吗！你看谁家的小子玩花玩草唻，怎么不知臊得慌！”还说：“那花娇贵，一摆弄就碎，花儿碎了近日家里肯定会有碗盘被打碎。要是给我打碎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母亲茫然中露出的凶相和苛刻的话语平添了他心头的委屈，他将手中花狠狠地抛向那里。

牵牛花在跳跃的水上翻滚，雨珠砸得它战战兢兢。此情那景，哀和怨油然而生——他哀在牵牛花的不幸，怨在牵牛花太娇贵。瞬息间脸上淌下了雨水裹着的泪……

儿时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并未泯灭他爱牵牛花的心。每每见到匍匐在田间地头，依附在残垣房顶，缠绕在青稞野草上的牵牛花，他总是情不自禁地驻足观望。很想伸手采一朵，又怕毁坏了花的容颜。

他怜惜那些牵牛花会在一夜间凋零，会在一场风雨里损毁。只可叹“心伤无力改前尘” 呦！

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家宅。有了心爱的女儿，她长得像花儿般的美丽。

女儿若花，花若女儿。他更加爱怜牵牛花。他将原野上牵牛花种子采撷来家，分别种在花盆，摆在封闭的阳台上，倾其爱心将其伺养。

差不多每天他都在看埋下的种子——看它破土而出，看它蜷缩的脑袋分成两片绿芽，看它节节攀升，看花骨朵绽放成美丽的鲜花。

任凭屋外风雨肆虐，遮风避雨的阳台，牵牛花悠悠然然，独善其身……

阳台优越的条件使牵牛花得以滋长。他用铁丝制作成多种形状，牵牛花沿铁丝缠绕，开放——有心，有塔，有圆，有方。多姿多彩，蕴喻着诗情画意……

抵是条件所为，牵牛花盛开的时间变长了，并非如书中记载——“朝开暮谢”。

姹紫嫣红，形态各异的牵牛花招来了蜂引来了蝶，左邻右舍的人也纷纷来他家阳台前驻足欣赏……

一个喜好琴棋书画的同学调侃他说：“老同学，你真是把牵牛花当成女儿养了？”他说，“那是当然，我不将它当成女儿来养，哪会有这‘小家碧玉，秀色可餐’……”

同学指着一朵紫色的花对他说：“我发现这牵牛花美就美在它集多种颜色于一体。这朵花虽然主色为紫，却还蕴涵着赤橙黄绿和青蓝！”

他凝视那花，不禁感慨——人啊，何不像牵牛花儿一样，都能活出个多姿多彩……

咏贤——盖永贤，辽宁金山生人。受叔父（中国作家——盖壤）影响，喜好编故事。无奈，生长文革年代，文墨淡浅，可谓惨淡经营，至今只有拙作散见于地方报纸和几家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