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起一行:胡子宏生命日记(152):雾霾蒙蒙进北肿,四番住进豫乡情
每次来北京治疗,都要历经一天的奔波。这次的体力储备不错,但躺到宾馆的床塌上,忽然感觉到有些冷。盖上被子,在手机上敲打今天的日记,鼻腔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住下来了,就算是安稳了。接下来,七八点钟,再等着化疗科的电话,确定明天的安排就行了。
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实,一是要来北京住院,情绪受影响,有时亢奋有时焦虑;二是鼻塞导致睡眠间断。口腔呼吸后,很快就觉得舌头发麻,醒了,要小喝一口水,湿润一下喉咙,才能继续睡去。这两天我又迷上了方清平的相声,经常整宿地让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在他的声音的伴奏下入眠。
早早地醒来,没有睡回笼觉。到了八点,妻子就做好了鸡蛋羹和杂粮粥。还没有喝粥,茂哥和莲嫂大驾光临来看望我。寒暄片刻,送走他们,心怀感动地吃下早餐。随后,妻子和妻妹忙碌些家务事,我吃饭,喝中药。又有何老师探望,聊天。后来感到有些困倦,就委婉地对何老师下逐客令。然后,我在躺椅上晒太阳,不知不觉打一会儿盹。后来,妻子忙碌完家务,我赶紧上网订票。
我订的是G566,下午14:29从邢台东站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出发,我飞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然后下楼,看看小儿子。
小儿子已经放学,我到了五楼,只见小子正有滋有味地吃姨妈刚给他炸的糖糕。我也想吃,可惜无缘享受。我招呼妻子,跟小儿子合影留念。此时,我分明感到了儿子胖墩墩的身材。我笑,但是分明感到面部神经受了些影响,后来看照片,果然我的笑容有些呆板,一点也不活泼。
眨眼间,五个月过去了,我已经三四次离家赴京,每次都喜欢跟小儿子合影。比及七月五日的第一次离家,小儿子高了一截。
坐上出租车,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属院。出租车行驶着,只感到自己和这座城市被扣在由雾霾铸成的大锅下面,整个世界都是愁眉不展。等来到邢台东站,已经开始检票上车。乘客们熙熙攘攘,未加等候,火车进站,我和妻子就离开了家乡。
两个小时又几分钟,我和妻子就出现在北京西站的南出站口。北京的天空不复上次来时的湛蓝如洗,也是一片迷蒙。仅仅四点多,不到五点,黄昏已经来临。可恨的雾霾,不知道还要祸害多久。
中间联系过两家私人的家庭旅馆,有的住满了,有的只剩下客厅,我和妻子在北肿西门等了会儿私人旅馆,白白耽误了十多分钟时间,对方告诉我们,只剩下客厅可住。唉,还是去豫乡情吧。
北京的小妹妹也赶过来,带来了我们上次住院时的锅碗瓢盆,明天大妹妹又将从老家赶过来。住进宾馆,天色已黑,我赶紧让妹妹回家,妻子出去准备晚饭。房间里有些冷,鼻塞,我只好钻进被窝,敲打了上述文字。其间不知不觉睡意袭来,醒了,妻子已经为我沏好了蛋白粉,电饭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面条。
化疗科来了电话,明天上午办理住院手续,空腹抽血,准备化疗。不知道白细胞会如何,肯定的是,此次化疗是身体最虚弱,抵抗力最弱的一次。四肢无力不要紧,怕的是舌头和喉咙再次溃疡和疼痛。而这一切,在未来的一周,都会悄悄地降临。这仅仅是普通的一次化疗而已,未来还有多大的痛苦呢?不知道。不敢想,不去想,一切都是命运,我只管坚强就是了。
这是第四次住进豫乡情。第一次是住院和就诊前的等待,第二次是接受第一次化疗后,因为要验血,住下来,只记得化疗后第三天就浑身抽去了筋。第三次是一个月前,也是此番情景,准备第五次化疗。这一次是第四次住宿,准备第六次化疗。这家并不上档次的宾馆,经常爆满,记得有一次雨夜我放疗后不想冒雨回住处,它竟然住得满满当当。
又一场战斗即将打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我即将迎接最痛苦的一场化疗。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轻松地回家。
此刻,十公里外的中国人民大学,大儿子已经下课,应该在吃晚饭。已是晚上八点,小儿子应该去上辅导班了。不久,我就会上述文字发给大儿子,由他发在我的公众号。想起儿子们,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
有困难,有希望,这就是人生吧,对我来说,除了心怀父亲的慈祥,坚强面对一切,没有别的选择。
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作品有8篇次入选8册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治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