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腾：我在死扛病魔度日如年，你却讥讽我扬名挣钱

胡子宏生命日记（666）

千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腾：我在死扛病魔度日如年，你却讥讽我扬名挣钱

文图：胡子宏

01

早上，我正在酣睡中，听到妻子在客厅对我说话。我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妻子似乎在叮嘱我什么，我说，我听不见，你大声说。

妻子进了我的卧室，高声说，7:40，你要去送胡强上学，外面下着小雨，让孩子穿厚些。我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继续躺着。看了看手机，才7点。我叹一口气，窗外是阳台，一拉溜的衣服遮住了光亮，透过缝隙，我看到，外面是阴天，雾霾蒙蒙。

阴天和下雨是我最害怕的天气。温度低，我的鼻腔就会堵，它导致的结果不仅是我的呼吸受阻，而且还有头晕。此刻，我使劲咽一口唾沫，哦，不是唾沫，我的口腔已经失去了唾液的分泌功能。

我咽下去的是黏液，除了极少的唾液外，都是褐色的血液，对，就是血液。半夜里，我会因鼻腔的堵塞而醒来，然后会失眠一段时间。如果困倦得厉害，我醒不了，就会张嘴呼吸。空气中的污染物姑且不提，张嘴呼吸，直接导致的就是牙龈出血。

这时，如果去卫生间照镜子，我就会看到牙龈里还在渗血，血是鲜红色的。夜晚，渗出的血，在口腔里逐渐滞留，就会变成褐色。一部分会不知不觉地咽进肚子，另一部分沾染在舌苔上，此时，舌苔就成了褐色的了。

今天7:20，我起床。坐起来，慢慢地穿衣服，一边穿，一边会下意识地捏捏下巴处。每天早上，下巴处会积累下淋巴液，一捏就会有一个疙瘩。然后，我还会捏一下右侧的腋下，那里有一处淋巴结，成为一个时大时小的疙瘩。早上疙瘩会大一些，晚上睡觉前，疙瘩会小一些。

我还会伸出双手，用几根手指，抚摸脸颊处，看是不是有淋巴结。右侧淋巴结曾经长到5X6厘米，放疗化疗结束后三个多月，才逐渐缩小，如今剩下一个“底座”，那一块肉，显得厚实些，硬一些。如果某一日，忽然某处再有一个疙瘩，那就是细思极恐的大事不好。

02

穿上秋裤，套上运动裤。穿上衬衣，套上运动外套。我又到阳台上找了一顶线帽子，严严实实地蒙在头顶上，下楼，喊小儿子上学。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下楼。这些天刮风下雨带阴天，我头皮疼，稍微轻抚一下头发，头皮就会疼几下。如果走路动作大了，震动一下头皮，也会疼。我带着线帽，就是免得风吹到头皮，引发头疼。

我不紧不慢地骑着电动车送孩子上学，行走在大街上，身强力壮的人甚至穿起了短袖，女孩子还穿着裙子，露出白皙的小腿。我不行，我怕冷，我不恐惧三四十度的高温，我最怕这种阴凉的天气。

送孩子到了学校，回到家，我又躺在床上，想再睡一觉。可是，已经8点多了，只能躺一会儿再干活——每天写一篇“胡说”公号的原创文章。

我写上述的文字，是想告诉某些人——经常在微信公众号上讥讽我、辱骂我的某些人：我的生活的每一个环节、每一段时间，都是忍受着痛苦的煎熬。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悠闲地泡病假，然后靠公号写作，挣钱啊，发财啊。

我忍受着放化疗后遗症的折磨，这种折磨带来的烦恼，常人不会想象得到。昨天，西安的橘子问我，她觉得一次化疗就没事了，感觉身体还行，想逃避以后的化疗，行不行？我说，不行，一切的治疗要听医生的，如果你忍不住眼下的放化疗痛苦，那么，癌症细胞说不定就会在某些日子里奔涌而出，夺走你的生命。

我没有告诉她，放化疗后，还会有痛苦。像我这样头颈部癌症的患者，虽然病灶被控制住了，但是，放疗后的后遗症，会按部就班地光临。我想起，去年7月，我对主治医生说，我的左耳听力下降了，还好，右侧耳朵听力还不错。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放疗后的中耳炎，会导致听力下降，做好准备，你的听力都会下降。

03

这个五月，春暖花开，花红柳绿，姹紫嫣红，阳光普照，多好的季节啊。可是，我右侧的耳朵开始有问题了。安静下来时，两只耳朵一大一下，像是有两只口哨在吱吱地吹。不知不觉，我听别人的讲话，要侧身，认真地听。唉，我的听力，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老年阶段。

如果不是同样的癌症患者，就很难用同理心去抚慰别人。你是健康人，你在半秒钟之内就会想到，我不上班，在家呆着，坐着，或者出去来一次小小的旅游，写公号还能挣钱，名利双收，睡眠充足，天啊，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好几匹草泥马在我的心头奔跑过。你怎么想不到我是癌症，我每天安静下来，内心都会或多或少地涌出对死亡的恐惧呢？你怎么会知道，我颈部的那些淋巴结令我内心充满了忧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口袋随时都塞着用来擦鼻涕的小手绢？你怎么知道，我的牙龈弄不好就会出血？你怎么会知道，在每一个阴天下雨的日子，我的头都是晕沉沉的？

某些人，常常在我的公号后面留言，他们不是跟我正常地交流某个问题，而是讥讽我又在宣扬谬论，忽悠粉丝们的打赏。他们在抨击我在借机出名，借机挣钱，在毒害别人。

甚至，有人在讽刺我，大儿子考上人大，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压线被录取嘛。小儿子进了衡实，不就是依仗自己常年鼓吹衡中吗？他质问我，你为什么不上班呢，你四处跑，难道不能工作吗？衡中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把乡镇中学生也培养进清华北大，这才是真本事。

我很坦然地赠送他们几匹草泥马，然后安静地把他们拉黑。有些人，他们自身的优越感，不是靠奋斗而赚取的，而是看着别人身遭厄运，庆幸自己平安得来的。他们愿意看到更多人的遭受大难，衬托出自己的平安非常珍贵。如果别人咸鱼翻身，闯出一条生路，他们立刻心理就不平衡了。

送你一匹草泥马，请你清醒一下。我的微信公众号的文章都是自己码字的心血结晶，任何一笔的赞赏，都是读者出自内心的共鸣而赠予我的。我没有强取豪夺，没有坑蒙拐骗，这是用无形的精神产品，去换取别人愿意给的报酬。既然别人愿意给，那就说明，我们之间或者有某种亲情关系，或者有某种情感共鸣。

送你一匹草泥马，请你清醒一下。我家儿子的每一份成绩，都是刻苦学习的成果。即便大儿子压线考入人民大学，他依然是人大的骄子。2014年，河北省4546个考生，才有一个被人民大学录取。如果你家孩子考入清北，那好，我会祝贺你，羡慕你。如果你家孩子连人大都没能考取，那就先陪着孩子熬几年，考个好大学吧。恐怕，累死你，你家孩子也进入不了人民大学。

我家小儿子被衡实录取，依然是基于刻苦学习。我是衡水中学的顾问，但没有足够的分数，衡实也不会录取我家的孩子。胡小鸿也是经历了笔试和面试，才有幸得到了衡实的青睐。他在上学期末，考的是马路街小学六年级（7）班的第三名，年级16名，总分333分，语数外三科，只扣了7分。他本身就是学习不错的学生。我拖着病体，带着孩子学习，心血没有白费。

04

我何尝不想上班呢？你以为我呆在家里就是为了打理公众号？我上班时间依然可以写，文联是培养文艺工作者的单位，写作是我的专业。在别的机关，在单位进行文学创作是不务正业，那么，在文联，如果没有自己的艺术特长，那就显得素质不足了。写作，是文联机关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

送你一匹草泥马，告诉你，不要嫉妒我没有上班，我没有上班，是因为身体经不起折腾。我的牙床溃烂，眼下门牙松动得快掉了。我随身都带着大杯水，否则说几句话舌头就不打弯了。我的听力下降，仿佛耳畔一直有大片的知了在鸣叫。我的鼻腔随时都会滴出鼻涕来。没有人愿意憋在家里，让单位的同事们想起来，某某患了癌症，在家歇着呢。没人愿意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让领导来家里探望自己这个老弱病残。

那些不同意我的家庭教育观点的渣人们，你们取消对“胡说”公号的关注就是了。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你们义正辞严地跟我辩论。某些人在乎的不是什么观点的争执，不是我文章质量的优劣，而是惊叹，这个病入膏肓的人，原本该苟延残喘啊，怎么一场病让这个小子枯木逢春绝处逢生呢？

渣人们，胸怀开阔点吧，不要眼馋我挣的这点钱。我本来就是癌症晚期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活多久，要知道，我在北京治疗，治疗费在本地报销的只有区区五六万元。在我的生命终结前，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花多少钱，我需要用钱挽救自己的生命。我惧怕痛苦，我需要用钱减轻我的痛苦。我想，至少要有几十万的救命钱，才能让我死得心甘。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即将大学毕业，一个即将上中学。身为父亲，必须为儿子的成长肩负一种父爱的担当，我不仅要给儿子们做出顽强抗击灾难的表率，还要为儿子的学业积累足够的学费。我家大儿子颈椎出了问题，考研受阻，不得已才申请出国留学，作为父亲，要完成孩子成长中的最后一场目送。我家小儿子还有至少10年的中学、大学生涯，作为父亲，要给他积攒下一笔学费。

没有谁掉在钱眼里，没有谁为了挣钱连命都不顾。既然我自己有这个本事，那就在自己的残生，为自己的老婆孩子留下些物质积累，让自己的亲人未来少一些生活的困难。这是身为男人和父亲的担当和使命，而不是被利益驱动的守财奴。

此刻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孩子们。我牵挂着这个家庭，往往会忽视我自己的安危。我觉得，这才是一个男人和父亲，应该扛起来的担子。

05

曾几何时，对死亡的恐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挟着我忍受了几百个日夜的煎熬。如今，放化疗的后遗症依然如影随形，把我折磨得痛苦不堪。整个头颈部的每一处，似乎都有不适。更要命的是，因为放疗距离脑部比较近，我的记忆力和思维又似乎出了问题。兴奋的时候，各种想象的情形如涌泉一样喷出，但偶然间，自己又会思维凝滞，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上帝在亲自用双手给我打开一扇窗，让我看见人世间的一线希望和一缕光亮。我在倔强地抗击着病魔和后遗症，而有那么一些人，一直在嫉妒我、讥讽我，似乎我永远在病中呻吟，在贫困中潦倒，才是一个癌症患者的最真人生。

千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腾：我在死扛病魔度日如年，你却讥讽我扬名挣钱。别怪我口出不逊，不管你眼下多么健康，将来多么长寿，总有一天，你也会在死亡的边缘里挣扎，到时候，我的痛苦你也会承受，我的恐惧你也会感知。

送你一匹草泥马，我继续坚持着我对厄运的抗击，你若有嫉妒，不妨学学胡爷们儿的勤奋、坚韧和偏执。你也可以去演讲、去写作、做赢得赞赏，你也可以陪伴儿子考到人民大学乃至清华北大。可是，草泥马，你有这样的本事吗？

（注：草泥马，学名为羊驼，意味着笨、呆。此处笔者借以用来讥讽某些人为混账、傻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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