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情感】爸,愿来生我们还能做父女

想起小时候那些事

文/出泥不染



这几天下了一场雪,这场雪似乎比早几年下的都大一些,这给爱笑、爱跳、爱热闹的人带来了不少的情趣,有的三俩结队到雪地拍照,有的在路边或院内堆起各式各样的雪人,更多的人是拿着扫帚木掀在忙着各扫门前雪,当然,像我这一向不爱热闹的人也加入了这些人的行列中。

我一边扫着一边堆着,不一会院子里就堆起了半人高的雪堆。看到这么厚的雪,不知怎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儿童时代,想起了那些难以忘怀的事情。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几乎每年都会下很大的雪,小一点的有一尺多厚,大一点的有时半人深。可能那个时候,是我人小个子矮的缘故吧,总觉得雪下的很大,有时候甚至都会有我一人多高的雪。记得有几次去上学,都是躺着咯拜深的雪去学校的,特别让我忘不了的一次,是穿着父亲的旧胶鞋去上学,因为雪太深,没走多少路,脚就陷在雪里拔不出来了,或是我脚小鞋大的缘故,脚出来了,鞋还在里边,没办法,我只好弯腰用手使劲往外拽,哪知手摸到了鞋口,用力一拉,竟把胶鞋扯烂了,从脚口一直撕到脚前头,这下好拉,脚都挂不住了。鞋子没法穿,我只好把它抱在怀里,赤着脚跑到三里外的学校去。快到学校门口,刚好校园外有一堆麦草垛子,这时,我实在受不了啦,小脚冻得像萝卜似的红红地,于是就到草垛边暖暖脚,等脚还没有捂热呼,上课铃就响了,于是就扯把麦草塞在鞋壳里,然后撒蹦就往教室跑,跑到教室,把鞋放在下面,然后把脚伸进去捂一捂,还好,里边有点草,不然,半天脚都不会捂热乎的。

放学后,我把鞋抱在怀里,仍然赤脚跑回家,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被父亲一顿狠打,原因是,没经他知道,我把他唯一的一双“像样”的鞋子给穿烂了,这是我被打时喊着妈妈最多的一次。

后来,不知父亲从哪里弄来了茅瓮子,从那以后,我就穿着这双"新鞋”去上学了,这着实让我高兴了一阵子。但高兴的同时,又受着另外的痛苦,因为茅翁大都是用茅草与芦苇上的毛樱子做的,所以里面的刺非常扎脚。别人家买来新茅瓮,都会用布在里面包一下,沿上布口,这样既结实又不会扎磨脚,可是我们家没有会缝制的人,所以只好穿着原样的毛瓮,那时我们都没有袜子穿,所以里面除多放些草外,就没有什么可以保护我的脚了,这样每次放学回家,脚上总是会有大小不同的血泡和烂口子。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也学会了缝茅瓮,从那以后再穿新茅翁,就不会太受痛苦了。

不知怎的,自那以后,父亲竟学会了做针线活,不但纳底、做鞋、打靠子自己亲自做,就是寒棉秋单的衣服,也都是一针一线地亲手缝制。记得有一次,下湖干活带着鞋底做,谁知放工后针锥掉地里了,没办法,人家放工回家做饭,父亲却在满地找针锥。后来稍大一点,也想学着父亲纳底的样子,谁知我人小力气不够,加上不会使用,拿起鞋底,上去一下子就把针锥别断了,这样当然又免不了挨了一顿吵骂。

还记得有一次,也是下大雪的天气,父亲要到外地去做活儿,( 父亲是个剃头匠,要包几个村庄的活做 )去的时候,没下多大雪,但两天后,雪已经一尺多深了。两天来,我们兄妹三人不敢出门,就在屋里的床上捂被窝,饿的时候,哥哥就在地上用砖头支上一个小耳锅,然后捧几把雪放在里面,再放些白芋干子,对着火就烧,也不知白芋干子熟没熟,反正热了就能吃。哥哥为了哄我们玩,就问我们要不要吃肉,我和妹妹一齐拍手说要吃肉。为了让我们开心,哥哥就用驴篮放在外面,用棍撑起来,再用绳子栓在棍上,放些粮食在篮底下,等麻雀在里面专心吃食时,这时猛地一拽,就把麻雀卡在里面了,还别说,这样半天,还真的逮到了两只,然后放在火里烧,这样就算吃到肉了。

第三天一大早,父亲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看到他的样子,想必是着急赶着回来的,显然他已经浑身是汗了,因为他头上明显在冒着热气。再看他的身上,满身都是雪,裤脚口的边上与鞋上,都在挂着大大小小的冰溜子。他穿的是解放衣和深洞解放单鞋,可能是穿的太久了,在每个破口处的布条或线头上,都带着大小不同的小冰球。看到这些,我想父亲可能是走了很远的路,才回到家里的,若不是他的心中,在牵挂着家中的我们,他是不会在这么大的雪中勇敢地朝家赶的。现在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汗流浃背、不辞劳苦地来往奔波,是因为他肩上担着的不仅仅是剃头的挑子,而是担着我们的整片天地。他要像大树一样,遮挡着我们的风雨; 他也要像大地一样,供给着我们的生活所需,他更要像阳光一样,给我们无限的温暖,他在用他全部的力量,保护着我们,养育着我们,从不叫苦,从不说难,但我知道,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最平凡的人,他有痛苦、有心酸、有疲惫、有困难,只是他把这一切都掩藏在心里,而是把最好的一面,尽可能地都给予了我们,只可惜,我们明白这些,只是太晚、太晚了,晚得连表白、报答的机会都没有,晚得只留下永久的、难以弥补的遗憾!

现在想到这些,心中不免还是会为这份遗憾纠结着,遗憾父亲没有过上今天吃穿不愁的生活。遗憾自己懂事太晚,没能在父亲的有生之年里尽上孝心,在他倍受生活的压力与磨难时,我不但没能体谅他的艰辛,反而会在心里记着他对我的“苛刻”,这样的觉醒,或许都是在自己亲自品尝后才真正领悟真正明白的! 但愿来生能有缘,让我们在做一次父女,让我有个还报的机会,好弥补我今生与来世的缺憾!

出泥不染,本名朱现凤,灵璧县大庙乡人氏,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灵璧家园网一级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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