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黄远青】游泰陵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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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泰陵

原创/黄远青

这是一个阴沉的天气，偶尔一阵小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留下片片水迹。窗外的秋风呼呼地吹进车内，身上掠过一阵凉意。我与潘老师驱车前往唐泰陵爬山。

唐泰陵是唐玄宗李隆基和元献皇后杨氏合葬墓地，位于陕西省渭南市蒲城县东北十五公里处五龙山余脉金粟山南，唐泰陵以山为陵，山腹中建造墓室。陵区除唐玄宗和杨皇后主陵外，还附葬宦官高力士陪葬墓。

我们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就顺着新修的陵南广场神道向北走去。宽阔的广场全部用石材铺就。两旁的绿化带与石像生之间还有观景步行大道。这些石像生分列东西两侧，从南到北，依次是华表一对，天马一对，驮鸟一对，石人马四对，文臣武将各十个，其中东侧为文臣，手执朝笏；西侧为武将，手执宝剑。这些石像生，既显露出了皇家的磅礴大气，又暗含着男权社会的独霸威严。据说，华表就是祖根的像征，而且所有石人没有一个女性。走过这些石像生，东西两侧两个阙门遗址，实际上就是两个五六米高的土堆，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陪葬墓呢。在当时，这应该就是陵园大门了。走进大门，两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坐北朝南而立，似乎要吓退所有冒犯帝王陵寝的外来人员。到这里，陵前广场就结束了。

继续前行，就是土路了。道路两旁的柏树郁郁葱葱，整整齐齐，充分体现了庄严肃穆的陵园氛围。不远处，一块清代陕西巡抚毕沅书写的“唐元宗泰陵”石碑高高耸立在路中央。据说，这是为避讳康熙皇帝的名字“玄烨”，把“唐玄宗”改写成了“唐元宗”。再往后，你就看不到任何人工雕凿的痕迹了。你能感受到的只有像一只硕大的簸箕一样的巍峨的大山，中间还有一个小簸箕一样的小山梁。据说，墓门就在小簸箕的下方正中位置。按照风水学说释解，这就是典型的太师椅穴位。两边延伸出去的两道高高的山梁，正是可以藏风聚气的天然屏障。左边高，右边低，正符合“左青龙，右白虎。宁叫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头望”的堪舆学格言。恐怕，这样风水绝佳的宝地，也只有帝王可以享用吧！

走着走着，路上的乱石渐渐多了，黄土也越来越少了。我们二人沿着原本没有路的路，开始登山。我手握雨伞，权当拐杖，跟在潘老师的后面，一步一步往上走。我想起鲁迅先生曾经写过的一段话: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越往上走，越觉得鲁迅先生的这段话非常经典。走这种山路，一定要眼瞅准，脚踏稳。腾挪跳跃间，稍有疏忽，便会轻则脚踝扭伤，重则人仰马翻。做人，亦要如此。甭管前面道路多么艰难，只要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定能节节进步，避免祸患。

走到半山腰时，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天上的阴云也渐渐稠密了，有一些云雾从山顶往下飘来。真有点欲登天庭的感觉了。不过，比起在太白山上俯视云朵的心境还是差远了。

越往上走，风吹得越大了。先前上来的一对夫妇正坐在石头背风处休息呢。我们俩个再上了一会，也坐下来歇歇脚。俯视走过的路，远处孙镇所在的地方竟是一道高原。这道长长的土原正是泰陵的案山。泰陵和这道高原之间，是宽阔的平原。放眼望去，视野极其开阔。没想到，关中平原上还有这样的形胜之地。东南方向的卧虎山，恰似一只头东尾西的老虎正在休息。也许，它就是专门守护泰陵的一只猛兽固化而来的吧！

风愈来愈大，云愈来愈低，雾愈来愈浓，真害怕下起大雨。歇过一阵后，攒足了劲。我和潘老师鼓起劲，继续攀爬。我用雨伞拉着他，顶风而上。终于，我们上来了！这种登顶的心情，丝毫不亚于攀上珠穆朗玛峰的登山运动员。这是一种取得胜利后的喜悦，是克服困难后的轻松，是战胜自我后的自豪。这种感觉，也许只有经历过才会更加深刻。

山上，能见度不足五十米。我们似乎已经来到了天庭，脚下云雾缭绕，有种腾云驾雾的神仙感觉。稍事休息后，我们沿着山脊往东北方向最高处走去，准备从东边山梁下山。山顶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不多的一些杂草和灌木。这毕竟是石头山，几株叫不上名字的灌木也是顽强地生长在石头缝里。偶尔几棵杂草，根部的土壤也是极其浅薄，在炎热的夏天，仅靠天上的雨水存活下来，实属不易。特别是几棵正在开花的野草，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不论你看不看，我都要努力地活着，而且要活得精彩，活出花朵！我们人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没有哪个人活得轻轻松松，没有哪个人过得一帆风顺，没有哪个人会随随便便成功！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的路好走！山上的石块全都是天然的、随意的，或高或低，或大小或小，方向不同，位置不同，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顺序，改变形状，改变大小，当然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下山的心情非常开心。也许是经历了上山做功后的苦累，更加体验到了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我们来到山梁中部的一块缓坡，这里长满结了籽的毛毛草。山风吹来，这些草随风舞动，特别悠闲，好像在热烈地欢迎我们的到来。这种草原上才有的风光，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我不由地哼起了歌曲“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回头再看，天上的云朵已不知去了哪里，光秃秃的山顶白石裸露，稀疏疏的山腰杂草丛生，浓密密的山下柏树成林。这样的山地风光在平原上是绝对欣赏不到的。

下得山来，偶遇一片老柿树林。说是林子，但棵棵柿树都不高大，也不浓密。这恐怕是因为树下土壤太薄的缘故吧！毕竟土下是石头，土壤是贫瘠的。但是，已经发红的树叶让你觉得秋天也很美，“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感觉真得让人喜上眉捎。最让人高兴的是，树上的柿子红得更惹人醉。虽然柿子果面长得不怎么好看，但绝对是绿色无公害食品。因为无人管理，没有打药，所以吃起来很放心。我和潘老师各自伸手摘下一个，拔掉柿子把，放在嘴上一吸，一个甜甜的柿子果肉就进了胃里，而且这种甜一直到了心里。这种爽歪歪的感觉让我们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我们一口气吃了四五个。

土崖边上野生的酸枣树，叶子被羊儿吃得所剩无几。枝头上的几个酸枣，红得特别清晰。慢慢地拉下枣枝，轻轻地摘一个放在嘴里，“啊”一声喊出了酸甜爽口的惬意。这样的感觉，好多年都没有过了。没想到今天在泰陵能够找回。

青山云雾起秋风，细雨绵绵拂草坪。攀石上山洒汗水，红面扑扑好心境。

泰陵，我走了。我挥一挥手，带走了你的美丽无瑕，带不走你的坚韧挺拔。因为，你永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