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龙三街只有1号
裕龙三街只有1号
作者:李广生
几年前刚刚入驻这里时并不知道它的门牌号,却对搬来之前的单位的地址记得非常清楚,中山西街31号。那真的是一条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连通著名的石幢和古老的西门,虽然不是很宽但颇有街的气象。裕龙三街也算街吗?笔直的一段,肯定不足五百米,从这头一眼都能望到那头,站在这头喊一嗓子,估计那头就能听到。但它确实叫街,裕龙三街是它正式的名字,写在牌子上,树在路边,百度、高德等地图都能搜到。门牌号只有一个,1号,裕龙三街只有1号。
刚来时觉得它就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面有若干栋大大小小的楼房,房子里有若干家大大小小的单位。上下班高峰时会堵车,堵死时整个裕龙三街上的车首尾相连、纹丝不动;一辆车按喇叭所有的车都按喇叭,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并不觉得它有多好,也许是恋旧的原因。
日久生情,这话是有道理的。当然,同样有道理的是日久生厌。生情也好,生厌也罢,都需要时间。时间,什么是时间,谁能说得清呢?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四季轮回,昼夜交替,都是时间,但又好像仅仅是时间的表象。因为有了时间,这个世界便多了一个维度,便有了过去、现在和未来——再也找不回的过去、转瞬即逝的现在和无法预知的未来。多么神奇的时间。渐渐地,喜欢上了裕龙三街1号。这是一个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
刚刚过去的春天,它繁花似锦,美到令人惊艳。玉兰花、迎春花、丁香花、桃花、杏花、樱花,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的花,竞相开放,比赛似的,谁也不肯落后,谁也不肯服输。玉兰花白的细腻,像是羊脂美玉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满树花开,美妙绝伦。而紫玉兰就像是玛瑙雕琢的一样,朝霞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桃花盛开的时候,是要用“怒放”这个词才足以形容那番盛景。粉红粉红的花瓣聚在一起,把整根枝条包裹的严严实实,随风摇曳,花枝招展,勾魂动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樱花。看过一些日本人写的书,便觉得樱花容易让人伤感。但这里樱花不一样,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即便是落英缤纷、随风飘落,也给人美不胜收之感,而对生命和生活充满信心。
刚刚到来的夏天,气温突然升高,妙不可言的绿笼罩了整个裕龙三街1号。走进大门,绕过办公楼,便一下子坠入绿的海洋,如进入绿野仙踪一般。有浅绿,有深绿,有淡绿,有浓绿,有翠绿,有碧绿;有的绿的透明,像一袭薄薄的绿纱,有的绿的厚重,像一泓深深的碧水;有的绿中泛着微黄,有的绿中飘着淡紫,绿的层层叠叠,绿的缠缠绵绵;草地是一种绿,树叶是另一种绿,国槐是一种绿,银杏是另一种绿。花未全谢的碧桃是新绿,像个娇羞的小姑娘。嫩果初成的柿树是墨绿,像个典雅的贵妇人;站在旁边的黑枣树,则是一种略带狂野的绿,肆意的散发着生命的活力。早晨的绿和晚上的绿不一样,朝霞和夕阳为绿注入不同的神韵。即便是一棵树,比如楼角的那棵高大威武松树,树顶的绿是朦胧的,像宣纸上晕染的绿,靠近地面的绿是凝重的,像是画布上涂抹的绿。
秋天到来的时候,裕龙三街1号则换上一副暖暖的色调。银杏披上一身铠甲,像极了千里赴戎机的花木兰。槐树、榆树的小叶子也悄悄变黄,阳光下像是挂满了一树的光灿灿的金币。一丛丛的月季在那个时候盛开的愈加艳丽,深红深红的颜色,在萧瑟的秋风里不由得使人产生几分敬意。小草,那么娇嫩,可你知道吗,它是最后一个变黄的。直到所有的树叶落尽、花儿凋谢,人们裹上厚厚的冬装,就连孩子走在甬路上都缩着头,它们才不紧不慢地披上黄袍。是那种淡淡的黄色,说“枯黄”实在是对它们的误解,因为这种颜色可以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冬天,如果有雪,裕龙三街1号的美景将会对语言形成巨大的挑战。好像是前年冬天,也许是去年春天,下了一场雪,急忙赶回单位,一下子惊呆了——怎么能够这么美!本来是去扫雪的,却不忍心下手,就像是面对一张精美的画作,既想抚摸一下又不敢用手触碰一样。我站在办公楼后,看着眼前的雪景:冰雕玉琢的楼房,平坦如砥的操场,银装素裹的树木,琼枝玉叶的花草……语言变得如此贫乏。
裕龙三街只有1号,但春夏秋冬美景无限。由中山西街而到裕龙三街,由31号而到1号,由弹吉他而到吹口琴,由四处鼓吹“小学不下”而到喋喋不休“生命课堂”,由小伙子而到老头子,时光静静流淌,岁月悄然远去,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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