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唐诗 | 小二,再来一瓶红高粱!

每日唐诗

李白《少年行二首》

《少年行》属乐府旧题,古代诗人一般借此题歌咏少年豪迈壮志,以抒发慷慨激昂之情。

比如王维也写过《少年行四首》,但总让人觉得太高大上,是富家子弟、官家人的味道。还是太白先生的同题诗更具少年滋味,青衫闪过江湖,丛林与青楼里的汗味儿十足。

其一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

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因击鲁句践,争博勿相欺。

(图:刘旦宅《李白诗意图》)

台湾作家张大春“李白四部曲”之一就以《少年游》为名,换了一个字,用他独特的江湖笔法,勾勒李白早年的萍踪游历,正是“少年行”里的放荡不羁。

太白先生开篇就是《史记·刺客列传》里高渐离与荆轲的典故,击筑、舞剑、美酒,任侠仗义。结交燕太子那样的决绝之士,也与并州义重之辈为伍。

君子相交,坦诚相见。你若耍阴谋奸,嗯哼,知道荆轲也畏惧赵国侠客鲁句践三分吗?!

其二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图:刘旦宅作品)

真是风度翩翩。时值春暖花开之际,踏春而游,少年们上演多少出西厢记?

杜甫老先生也有《少年行》记曰:“马上谁家白面郎......指点银瓶索酒尝。”胡姬酒肆,银瓶美酒。少年壮气,银鞍白马——这是一幅凭地斑斓的盛唐世相。

同样接少年之题,描写现实世相的好作品,现代当属余光中的《五陵少年》:

台风季,巴士峡的水族很拥挤

我的水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黄河太冷,需要掺大量的酒精

浮动在杯底的是我的家谱

喂!再来杯高粱!

我的怒中有燧人氏,泪中有大禹

我的耳中有涿鹿的鼓声

传说祖父射落了九只太阳

有一位叔叔的名字能吓退单于

听见没有?来一瓶高粱!

千金裘在拍卖行的橱窗里挂着

当掉五花马只剩下关节炎

再没有周末在西门町等我

於是枕头下孵一窝武侠小说

来一瓶高粱哪,店小二!

重伤风能造成英雄的幻觉

当咳嗽从蛙鸣进步到狼嗥

肋骨摇响疯人院的铁栅

一阵龙卷风便自肺中拔起

没关系,我起码再三杯!

末班巴士的幽灵在作祟

雨衣!我的雨衣呢?六席的

榻榻米上,失眠在等我

等我闯六条无灯的长街

不要扶,我没醉!

用“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的这位老教授,在似乎延续少年的豪情之外,却是满满的乡愁世相。这又是一片历史的大江大海,隐现着《太平轮》的悲怆。

倒是一位中年大叔、新晋“网红”老树先生,混合着儒释道、诗词画的散打招数,调侃时下的黑色幽默世相:

我有一壶酒,

邀来好朋友。

斟杯尝一尝,

妈滴!假酒!

“每日唐诗”系列

李白:他年一携手,摇艇入新安

李适之:今朝几个来

柳宗元:今朝岐路忽西东

李商隐:九重谁省谏书函

杜甫:迟日江山丽

李贺:古人三走无摧捽

杜牧:明年谁此凭栏杆

王维与裴迪:鹿柴皆妙品

白居易:虽红不是春

储光羲:舟轻不畏风

编辑/老伍

【申明:“每日唐诗”系列暂谢绝转载,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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