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律所悄然变局：“数字化律所”只是一小步 | 律新社观察

律新社丨张亚庆据汤森路透的律所领导者2020报告，94%的受访律所领导者表示将在下一年度确定增加或可能增加对法律科技的投入或使用。据新加坡律协对其律所的调研，80%的律所决策者认为科技的运用对保持律所竞争力至关重要；此外，75%的决策者认为有必要提升自家律所的数字化水平。虽然目前中国的法律科技以及律所信息化建设还在初步阶段，但是未来趋势已经明朗。行业预言：“中国未来很有可能诞生百亿甚至千亿级估值的法律科技公司。”而这类预言所基于其上的认知，不是信息化，而是数字化。这一次，我们用数字化视角来审视法律服务业。01律所数字化转型打通“供需”双方律所数字化正在经历一轮普及和跑马圈地。瀛和律师机构在律所数字化建设方面走在前列。瀛和成员所从2018年底的150余家发展到2020年底的500余家，两年时间内完成爆发式扩张，数字化系统KindleLaw功不可没。数字化能对律所带来什么改变？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也是瀛和律师机构数字化律所项目的服务对象之一。一诺所主任陈新章向律新社分享了他对数字化的见解。陈新章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主任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是青岛市郊区首家合作制律师事务所和优秀律师事务所，成立于1993年。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党支部书记、主任律师陈新章自1988年开始执业，现已执业33年。“一家律所拥有的数据资源将决定未来该律所的核心价值。为适应时代发展要求，为客户、社会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必须尽快发展数字化律所。”谈及一诺所选择数字化发展的初衷，陈新章如是说。他介绍道，一诺所在进行数字化转型后，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业务成本；增强了组织控制，改善了经营决策的运营优化；促进了服务创新、管理创新，增强了动态能力的增量创造，为律所业务提供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对于律师而言，数字化转型能为律师、客户提供更好的业务方面的便利，发挥律师更大的积极性。“一诺所的数字化正处于初步发展阶段，相关的软件工具已经到位，但实际应用仍在不断实践探索中。律所未来将在工具、项目、管理、市场、激励等方面逐步实现全面数字化转型。”陈新章告诉律新社，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未来将打造律师事务所的数字化人才梯队，打造与数字化转型相一致的人才观和激励约束制度；同时要打造敏捷快速的数字化组织架构，开展敏捷组织建设，明确律所平台与专业团队的定位——律所平台做好数据分析、营销指引、知识管理、策略管理等方面，专业团队按照营销指引开发重点客群、开展产品和业务模式的创新等。

数字化律所的另外一个价值是通过与企业客户进行数据连接和线上交互提升客户的体验。KindleLaw同时拥有企业版，通过为企业法律服务需求提供实时交互的便利。上海瀛度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下称瀛度企服）是一家基于融资租赁行业生态，为包括金融机构、设备厂商和下游客户提供全方位交易保障的机构。基于设备租赁行业存在的客户群体全国分散、业务需求存在临时性且时间要求急迫的特点，瀛度企服借助KindleLaw系统，将来自金融机构和设备厂商的案件需求第一时间推送到客户所在地的瀛和律师机构成员律所，后者接单并执行任务。张庆海上海瀛度企业管理有限公司CEO上海瀛度企业管理有限公司CEO张庆海告诉律新社，借助KindleLaw系统的业务分发功能模块，瀛度企服协助金融机构和设备厂商通过系统间信息推送的方式，有效解决了海量案件接单及高效分发的问题。张庆海认为，商业的本质是实现交易，商业发展的方向是通过“信息对称”和“信用传递”实现交易效率的提升和交易成本的降低。借助数字化律所的支持，瀛度企服对应的金融服务可拓展到银行、保险、信托、租赁、保理等各类业务，与合作方的合作规模有望达到每年数万单。未来，瀛度企服有望与瀛和形成整体的、全方位的、基于企业全业务周期的全面合作。02认知决定方向“数字化律所”“云端律所”等成为行业热词，究竟如何认知数字化律所？李磊法和科技创始人KindleLaw的开发者、法和科技创始人李磊认为，律师行业是一个传统行业，国内大多数律所的管理较为粗放，互联网概念和科技手段普及率、渗透率较低。数字化的价值在于数据流动，如果数据无法流动，其价值就会很有限。数字化律所的定义，是基于数字化产品，建立数据流动、数据分析能力，进而实现组织创新、人才创新、产品创新、业务创新的数字化律师事务所。李磊认为，产业互联网需要的是线上、线下双重能力，需要的是对互联网的理解和对行业的熟悉。回顾整个法律科技发展历史可以发现，法律科技正处于产业互联网的探索阶段，如果能打通“线上+线下”模式，就有望诞生“法律行业的贝壳找房”。“过往的法律行业创业者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绝大多数法律科技公司只针对局部优化或提效，并没有改变整个行业的成本结构，而这是产业互联网最需要去关注和解决的问题。”他如是总结法律科技创业的发展阶段。李磊表示，律所数字化转型面临两个“认识不足”问题：第一，律所管理者认识不足。在我国的律师行业管理体制下，律所管理者普遍是做律师出身，他们年龄偏大，并不擅长管理。而且律所一般采取合伙人制度，很难做到统一管理。在未见到数字化管理实效的情况下，律所管理者难以接纳这种创新的管理模式。第二，律师认识不足。律师主要以做业务为本职工作，他们与律所并非紧密的雇佣关系，如果律所能够做到对案件流程进行标准化管理，在开展业务过程中为律师提供便利条件，他们并不在乎律所是否实行数字化管理。

成立于2013年12月的瀛和律师机构是一家综合性的律师服务机构，也是以互联网模式运营的法律服务平台，总部在北京。瀛和自成立之初即确定了以互联网精神为发展导向，秉承平台化、数字化、产品化、一体化发展模式，致力于利用科技手段提升法律服务效能。2018年，法和科技以换股吸收方式兼并瀛和律政，瀛和律师机构成为数字化律界生态运营的创新领导者，并自此实现了飞速扩张。孙在辰瀛和律师机构创始合伙人、总部负责人“对于瀛和来说，数字化即线下、线上相融合的法律服务新模式。2019年推出的KindleLaw数字化法律服务系统，以超1亿大数据领先行业，成为律师办案工具、律所管理软件、业务协同平台、案件分发和资源整合之依托，一举打通未来律所新通道。”瀛和律师机构创始合伙人、总部负责人孙在辰介绍，结合自身现状与法律科技新趋势，2021年，瀛和提出双平台发展战略，即在发展成员律所平台的同时，拓展数字化律所平台。对于数字化律所平台，在不共享瀛和品牌的条件下，为合作的律所提供数字化律所解决方案、律所管理、数字工具、数字化业务等服务。孙在辰认为，律所发展数字化是必然趋势。数字经济促使律所从1.0迈向3.0。其中，律所1.0是在传统律所模式下，通过并购、整合、国际化等方式进行规模化扩张；律所2.0是依托于数字化工具，对生产力进行改变，提升效率；而律所3.0是通过发展数字化律所改变生产关系，诞生“大平台、小团队”这样的律师组织新模式，最终让律师回归专业，让律所专注业务，进而构建起高效透明的律企通道，实现相互赋能。

孙在辰认为，数字化律所的最终成功要具备四个前提：需要组织的在线化。组织与成员在线，是数字化律所的首要条件。就像淘宝刚开始发展时必然是先完成供应商家Ｂ端的在线化——从线下卖场转型为互联网集市，消费者才会大面积使用在线购物一样，是一个道理。需要客户的在线化。数字化律所的成功与否，与客户的在线化程度以及客户对创新服务模式的接受度紧密相连。未来凡是依赖面对面服务的商业模式，大部分都会受到冲击，反过来，能够线上化、内容为王、流量为王、有导流场景的模式会崛起。不过，律所线下办公仍然是长期的“交易场景”，不可替代，也许未来与客户交互的不是资讯，而是感情与信任。需要营销的在线化。在线营销不是一家律所或团队能胜任的，需要借助第三方智能营销解决方案提供商。需要生态的在线化。按照行业通识，数字化致力于利用互联网新技术、新应用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的改造，锻造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孙在辰分析道，数字化律所至少具有两个核心价值：一是通过数据流动，解决以前无法解决的管理、人才、品牌、风控等问题，开展以前无法开展的业务，尤其是线上业务、批量业务。二是通过数据分析，帮助律所管理者敏锐捕捉最新业务方向，在未来复杂多变的形势下，做出最有利于律所的价值选择，实现律所的快速持续发展。03估值洼地有待估值挖掘如何看待数字化律所发展浪潮？王晓明君武资本创始人、敏思特咨询创始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导师“我认为，影响整个行业发展的因素有如下几个：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司法体系和制度；一个国家和地区的从业人员的专业程度；司法生态的数字化水平；相关数据、信息的开放程度和适用法律法规；法律科技行业从业人员的专业化水平等。”君武资本创始人、敏思特咨询创始人、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导师王晓明认为，国内整个法律科技行业的数字化水平还处于早期阶段，供需不平衡、信息不对称现象普遍，相信在未来的3-5年内会诞生极具特色的法律科技公司，为广大的用户提供更为优质的法律服务。对于国内数字化律所或者法律科技领域的投资前景的看法，王晓明表示，法律行业的数字化、自动化、人工智能化是一个必然趋势，未来很有可能诞生百亿甚至千亿级估值的法律科技公司。随着行业供需不平衡、法律服务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日趋严峻，加上疫情的原因，相较于过去10年，法律行业数字化水平将会迎来快速发展时期。“为提升社会整体的法治效率，提升用户的满意度，创造更为科学、公平的法治环境，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中国各级法院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实现了从立案、开庭、审判的全部线上化。这在全球范围内都处于非常领先的地位，非常了不起！”王晓明认为，未来法律服务的整个生态会进一步数字化、线上化，甚至人工智能化。目前，法律科技已很难再被认定为垂直行业，而是已然发展成为面向律所、律师、政法机关、企业、个人等多用户群体，为众多细分领域需求提供多样化赋能方式的综合性行业。我们看到，有律所综合管理平台KindleLaw，有电子签约工具法大大，有信息结构化检索工具北大法宝、有AI文书处理和翻译工具幂律智能等。

王晓明认为，法律科技类创业公司要想成功，需要抓住以下核心问题：要实实在在解决用户痛点。无论是司法体系还是律师、委托人，都有实实在在的痛点，现有的法律服务还未能完美解决。要利用科技，高效、合理、低成本地解决问题。目前，社会中还存在着一部分因为维权成本过高，打官司成本过高而不得不放弃使用法律服务的场景，导致了部分有法却不用法的情况，这些是法律科技行业需要来解决的问题。要深入了解行业。法律科技行业相对于其它行业的复杂度更高，如果想形成长期有效的商业模式，需要对行业有极其深入的了解，该行业非常难有像其他行业一样从“外部”颠覆本行业的情况出现。需要对行业进行重新定义。任何对这个行业的“缝缝补补”或者一定程度的“提效”，都很难形成不错的业务规模。“数字化”已经是国家战略，整个法律行业的数字化是必然趋势。“可以看到，现有的数字化应用，让司法体系、法官、律师、委托人都提升了办事效率。但整个行业的数字化水平还不够高，渗透率还比较低。”王晓明表示，科技向善，非常期待类似瀛和整套律所数字化解决方案这样的产品和服务有更长远和快速的发展。04中国律所的数字化状况律所数字化具有多元内涵，大体包括内部管理数字化、业务渠道数字化、办案工具数字化这三大方面，而每个方面又包含若干子类。

在以上三大方面中，内部管理是律所数字化的核心和基础。以OA为基础并集成其它内部管理功能的软件或信息化系统是一类典型产品，在这个领域里活跃着一批优秀的法律科技公司，如iCourt、法和、华宇元典、必智、法蝉、金助理、律和、律谷等。

中国传统提成所和中小所的数字化程度总体较低。而部分律所，尤其是公司化管理的律所，则已经或正在独立研发内部管理数字化系统。金杜律师事务所已经实现了较为深度而全面的数字化改造。2020年，金杜云办公室上线，通过嫁接互联网云科技，便利高效地把传统律所线下应用场景与功能延伸到线上云上。金杜云办公室通过软件支持内部流程管理、知识管理和团队协作，极大减缓了律师对实体办公场所的依赖；金杜云不止面向律所内部，同时也是金杜面向法律服务需求端的展示平台，平台展示法律服务和产品分类、各地分所和律师联络信息、法律知识和报告等。金杜除了将实体办公室上云，还在尚未设立实体办公室的境内22地和境外14地开通了云办公室。盈科律师事务所于2020年上线了Law Wit一站式律所和律师工作平台。Law Wit通过对律师智慧办公、办公黑科技、智能化知识分享、数字化运营、新一代智慧OA等多种功能的打造，为盈科的发展和运营提供了精准支持。道可特律师事务所数年来持续探索法律服务与管理流程的数字化建设。道可特自主研发的绿云VIT律所管理系统已投入使用多年，实现了道可特总部与分所的互联互通、资源共享和协同办公，并为与客户、合作伙伴和外部资源的互动交融提供便利。而在今年，道可特又发布了全新的线上知识管理系统。该系统分为标准文本、业务支持、市场支持三大体系，从12个具体角度为律师实现知识共享、业务交流、市场配套提供支持。不知不觉中，“信息化”“线上化”等词汇正在被“数字化”取代。无论是律所还是法律科技公司，都逐渐领会到这些用语变化背后的实质。信息化对应的是记录和固化，而数字化是在信息化基础上的将固化之物打碎后进行的价值重塑和再发现。数字化势将为管理决策和精细化运营的方式和手段提供革新性的路径。而如果从这个角度再去苛刻审视当前律所的数字化进程，不得不承认我们仍处于十分初始的阶段，中国律所在数字化之路上，刚刚迈开了一小步。

05结语法律科技行业的加德纳技术成熟度曲线正在展现美妙的向上坡度。今年，从很多方面来品味，无论是律师行业的认识还是资本市场的行动，似乎都在预示新一轮法律科技投资周期的形成。我们相信，法律科技已经并将继续证明它的价值。在这数字化时代的开篇阶段，技术的神秘面纱的背后将是明显的投资回报，而投资回报的背后是逻辑坚实且仍将蓬勃兴起的市场需求。律所的数字化改造，是不可抗拒的产业数字化大潮中的一部分。越来越多的律所正在认识到，让数据成为决策的基础，可以推动内部流程优化和更有效的客户交付；数字化办公减缓对实体场所的依赖，这对律所来说意味着节省成本的潜力，对律师来说意味着更灵活的工作方式。很多律所正在努力将对数字化的认识付诸行动，而未能进行数字化投资的律所，则将承受被市场边缘化的风险。为了更好地探讨数字化法律服务未来，2021年11月28日，由华东政法大学和律新社主办的第六届新兴法律服务业高峰论坛将继续在上海举办。值此第六届新兴法律服务业高峰论坛前夕，为促进法律生态圈的合作与发展，以及创造业内优秀企业向用户展示的新渠道，律新社开启《新兴法律服务业精品指南（2021）》撰写和奖项评选工作，现面向广大业内企业与机构征集相关材料。《指南》和评选结果将于第六届新兴法律服务业高峰论坛当天发布。关于《新兴法律服务业精品指南》的框架《指南》内容按行业分为四大类，分别为：法律科技、法律生态服务、新模式律所、替代性法律服务供应商。大类子类法律科技大数据结构化律所数字化律所数字化（律所自研）合同生命周期管理取证存证/司法区块链司法基础设施垂直工具（破产、翻译、文书处理）法律生态服务信息资讯教育培训/管理咨询媒体律政服务/联盟式协作运营新模式律所云上化律所渠道线上化异业融合ALSP综合toB综合LMS/标准化项目型外包/LPOtoCTPF其它垂直专业服务（合规、遗嘱等）关于年度奖项评选律新社基于申报材料和调研，拟在以下方面评选奖项：奖项对应业务领域法律科技杰出供应商法律科技创新供应商律所数字化管理系统律师办案工具司法数字化建设司法辅助工具公共法律服务数字化建设企业法务工具数字化领先律所律界生态杰出服务商律政运营教培咨询媒体/评价替代性法律服务杰出服务商替代性法律服务创新服务商企业细分领域专业法律服务企业综合法律服务区块链存证线上法律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