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瑞作品] 一双布鞋

年前,母亲因为路滑摔倒,造成右手手臂粉碎性骨折而住院。住院期间,母亲手臂不能动弹,吃饭只能依靠别人喂养。因为我大哥、小弟家住农村,身在县城工作的我,就义不容辞承担起这项任务。每当我端起饭碗,一勺一勺给她喂养。母亲是眼角总是禁不住留下幸福的泪花,我知道这是母亲对我反哺之举的感动。

服侍期间,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分,我总是来到母亲的床前,查看母亲的床被有没有脱落,望着甜甜入睡的母亲,抚摸着母亲的左手,无情的岁月使她的手掌有了一道道深深的沟痕,轻轻的按摩着母亲老茧的手掌,唤起我那沉睡、泛黄的记忆。

那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个票据的时代,买什么东西都要凭票,粮票、布票、油票等名目繁多。每年春节前,生产队都会按照每户家庭人数,发放一定数量的票据,让大家到供销社凭票买东西过大年。记忆中最深刻的是那一年,奶奶带着大姐、小弟和我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我欢欢喜喜地跟着。奶奶去买过年的物品时,顺便给姐姐扯上几尺做新衣服的布料,又给弟弟量一量脚寸,买一双布鞋,我以为接着也会给我买上一双。可是,这时奶奶却说东西买好了,可以回家了。刹那间,我脸上乌云密布,转脸一变哇哇大哭,大声喊着我不回去,你不给我买一双布鞋我就不回家。奶奶赶紧解释说,布票用完了下次再给你买。我知道这是在哄我,就顺势坐在地上,赖着不走。直到天晚了,母亲看着我们还没有回家赶过来,答应为我纳缝一双鞋,我才悻悻地回去。

母亲说道做到,接着利用大哥穿过的旧鞋底和家里剩余的布衣角料,每天晚上守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来一回,一针一线,将爱意注入密实的针脚,缝制着孩子用于成长足迹的鞋子。至于在大年三十,让我穿上了一双五颜六色的布鞋过新年,我高兴极了,母亲看着我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就这样穿着母亲亲手缝制布鞋长大的,又穿着布鞋从乡下走进城市,鞋暖我身,母爱我心。如今,曾经巧夺天工的双手已经布满了老茧,再也不能为我在缝制闯南走北的布鞋。每每想起,我的眼眶总是潮湿的。

闽风采


郑亚水,笔名梧闽,自号"山石码'',毕业于厦门大学政治学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先后由漳州市图书馆出版《秋水白云》、《西方国际政治研究》、作家出版社出版《白云深处》、海风出版社出版《月泊龙江》等书籍,散文作品并入选《中国散文家大辞典》(作家出版社)。

2001年中国东欧经济研究会授其《企业文化一一现代企业的灵魂》''优秀社科论文一等奖'',并入选《中国改革发展论文集》(北京希望电子出版社);2009年11月,该论文被清华大学收录《n<1知网空间》智库咨文。

2009年9月《新文化泛思》入选中央党校全国思想政治工作科学专业委员会编审的《科学发展观学习与实践文集》;《<兰亭序>拾遗》一文于2010年9月入选《中国散文家代表作集》(作家出版社),并荣获2010年度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当代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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