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墨宝忆三毛
重庆作家专刊
沙丘墨宝忆三毛
重庆/王贞虎
三毛于1962年12月,在由白先勇主编的《现代文学》杂志第十五期中,发表作品《惑》,初试啼声。后于1976年5月,出版第一部作品《撒哈拉的故事》,正式踏入文坛,以其充满异国情调、传奇色彩的笔锋,建立起个人独特的文字魅力,引发了后续一连串的“三毛热”、“三毛炫风”。
三毛与其笔下的沙漠,两者之间一直密不分,文字里的三毛,带有人世的热情;沙漠里的三毛,却有弃绝人世的隔离。
三毛的流浪之谜,一直令人费解;三毛的身世之谜,也是启人疑信。三毛的本名,小时候经过自己的亲手将“陈懋平”捻为“陈平”,长大后,还取了个有着希腊神话背景的英文名字——Echo,后来想起看过的第一本书《三毛流浪记》,遂将三毛作为笔名,开始了一处处流浪地图的实践踏行,留待后人无限跟进与追寻。
《撒哈拉的故事》开启三毛对生命旅程的书写,三毛用“前世的回忆乡愁”来说明撒哈拉沙漠是她“另一个故乡”,属于梦里情人般的催促着她踏出这段流浪的步伐,继之又陆续出版了《稻草人手记》《哭泣的骆驼》与《温柔的夜》,合称“三毛流浪记”四部曲。其中内容书写的主要地点便是沙漠。
三毛揉合了生活的实境事件与异国的浪漫经历,完成了一幅幅苍茫的人物塑形,成功的描摹出沙漠生活的窘困与不易,然而三毛却更加完美地展现了她坚韧的意志,在一座座荒芜贫瘠的城市中漫游前行,与伴侣荷西携手走过重重风土与人情考验,到后来自在且自得地悠游其间。
然而,正当我们把三毛对应于撒哈拉沙漠之际,不免缩小了三毛的空间版图。从小便饱览中外名著的三毛,幼小的心灵早恣意穿梭在古今时空,徜徉于古今中外的绮丽世界,生命本能的驱使,注定造就三毛传奇浪漫的一生。往后流浪似的他乡游走,印证了三毛独立坚毅的人格特点。
她亦如一枚“沙丘墨宝”。
三毛的身历其境的书写,以自体为坐标,东西南北作辐射延伸,带领读者跟着其一步步走进看得见与看不见的空间视域。
当一再出没于国与国之间,三毛体悟到不同地域中生活层面的差异性,兼容了幸福与凄惨,富裕与贫穷,并且在不停的流浪与追寻中,雕画形塑出属于自己生命的独特性以及主体性。因此她说:“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这背后隐含了不知多少生活经验的积累。
三毛从小不循正统体制的成长背景,有着令其窒息的生与活的经验,当流浪作为一种符号时,三毛的旅行书写中,已蕴含了自己角色的多种面向,有意识与无意识的藉文字透露出心底的复杂图像,不管是沙漠、红尘、雨季、骆驼、背影、马、娃娃、稻草人等等,都显现出三毛性格里热爱生命的本质,及其关注生命经验的每个视觉,包容了一块晦湿阴暗的抑郁善感,也含纳着一块勇于冒险的乐观豁达。
“记忆”是旅行中的一个符码,一个可供穿透文本与空间的对话管道,三毛无疑深谙此道,不仅表现在语境的哲学观,亦灵感于玄妙的幽冥,使得其创作从生活面横跨至形而上的更深层次。
应用文字的巧妙,使城市的记忆认知与想象,可以轻易浮现在简单精巧的文字上,从“二毛时期”的雨季情怀,溺于少女伤情的孱弱,到往后以生活体验的沙漠地域,书写的空间范围一直在扩张,记忆认知的核心也一再往下深构,探得的却是更纯粹真淳的心灵世界。
三毛曾说自己的作品和金庸“本质是一样的,就是写一个‘情’字。”再剖析自己是一个“‘我执’比较重的作者,要我不写自己而去写别人的话,没有办法”,另外还说到自己的作品“看起来我的作品相当感性,事实上它是很理智的。”似乎三毛是一个相当有自我意识的作家,说到其文字少用艰涩字词,在三毛作品序文中,她的侄女就曾透露出三毛阿姨写了好多首诗拿给她当试验品,“如果我懂了,她就不改字,如果我不懂,她就改成浅的字”,以及自言“我的文字很浅,小学四年级的孩子就可以看,一直看到老先生,可是这并不代表文学上的价值,这绝对是两回事”,三毛的这段话正好呼应了泰戈尔的散文诗:“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那样的意境,也就此说明了三毛确有意地将自己的作品做到大众性,且有意识与醒察地在经营属于其个人品牌的文学作品。
对于自身灵魂的重新召唤,使得追寻有了意义,旅程的一开始,为了试炼生命的韧性,找寻心灵的原乡,后来为了爱情的记忆进行再次拼凑,追溯爱情的原域。在这座地域预见了爱情,在下座地域预言了爱情,前者是理想的愿景,后者是梦幻的破灭,三毛的心灵地图就这样一再解构、一再重构,并自行用文字疗愈、抚平,大地天际遂连成一片,无从分际。
三毛的爱情原乡,就是旅程的天地;三毛的心灵原籍,就是旅程的空气。三毛成就了流浪地图,流浪图像也成就了三毛的“自/字画图”。
如三毛所言,“我的写作生活,就是我的爱情生活”,当生活与写作融为一体,三毛“重视生活”、“写作只是我的游戏之一”,就可以诠释为三毛把写作生活归结到一个爱情生活层面上去。写作是生活,爱情也是生活;写作是游戏之一,爱情也是游戏之一。后面三毛又补充说到了“我的人生观,就是我的爱情观”,当三毛再度将人生类比到爱情,从一种观念态度来正视,游戏的人生观便成了游戏的爱情观。然而,这种游戏观并不是指不负责任的,而是有某种偏执、原则以及与生命相并进的永恒性。三毛一方面保留了逸于常轨的生命经验,造就了她“艺术一半”的成功;一方面也保留了不同于现代性观点的神话爱情,造成了她“想象永恒”的寄托。
在旅程中随场合的身份任意置换,有着父性的坚强、蕴含母性的柔软并有着孩童似的天真烂漫。
指引她的流浪地图,不再单指实质的流浪,而是指一种心灵的流浪。旅行的终极,便是用生命写故事;流浪的终极,便是用故事写生命。三毛富有传奇性的流浪经验,造成了书写内涵之殊异性,一直处于生命旅程“轨道之外”的三毛,另有一番更深刻的体认。
在三毛一本本“沙丘墨宝”中,我们清楚读见一种旅人浪游的形象,然而潜藏在浪游背后的心路,其实是一直不离家园一步的。那份爱,比谁都真,比谁都大。也因此,三毛的旅行书写,有了更深的诠释语境与情节。
打造陕西第一文艺微信平台
《渭河文艺》第044期
公众号 weihewenyi
总 编 杜育龙
主 编 王 炜
副主编 吴 朝
编 辑 王 科 严新芳
❶稿投:1175314756@qq.com,小说、散文、随笔、诗歌、书画赏评,1500-2500字。附150字内创作简历和生活照1张。
❷要求原创,其它微信平台未发表过。三周内未刊发,请另行处理。打赏额60%为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