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趣史 137． 讹答剌的毁灭

终于，讹答剌撑不住了。哈剌察找到海尔汗：“我们已经尽力了，为了全城的百姓，投降吧。”

哈剌察内心独白：得罪蒙古人的是你，老子犯不着陪着你玩命。

海尔汗毅然回绝：“我为主公镇守此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为真主安拉镇守此城，绝不向异教徒低下高贵的头颅。”

海尔汗内心独白：投降我就是个死，不如跟蒙古人拼个鱼死网破。

面对魔鬼般的蒙古人，海尔汗很清楚，蒙古人绝对饶不了自己，一旦被俘，死路一条，而且死得会很难看。

老大，要尽忠您独个儿尽吧，兄弟我不奉陪了。

当夜，哈剌察就率领本部人马离开了讹答剌城，企图溜之大吉。但是很不幸，一出城就被蒙古人抓住，押送到了察合台、窝阔台帐下。

哈剌察见了二位主帅，立刻把城内情况和盘托出，希望能借机捡得性命。

察合台和窝阔台对视一笑：“这个人已经没什么用了。”

接着，察合台亲切地对哈剌察及其部下说：“你们不忠于自己的主子，尽管由于过去的恩惠，可是当他要求你们忠于他时，你们却弃他而去。因此，我们也不能指望你们的效忠。”

哈剌察的脸已经发绿了。

窝阔台接着亲切地说：“因此，我们决定，把你们全杀掉。”

哈剌察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守城抗战，好歹还能落个为国捐躯的美誉。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古今中外，大抵如此。

随后不久，蒙军攻下了讹答剌城，城里的百姓像绵羊一样全被赶出城外，蒙古人则大肆劫掠。海儿汗率领两万名勇士退守内堡。

鉴于哈剌查的结局，大家都知道，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抵抗到底。抵抗不一定有活路，但投降绝对没有活路。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守在城堡里活活饿死，但是这种选择基本不会被考虑。

反正是玩命了，花剌子模勇士索性采取自杀性的作战方式：五十人一队，挨队冲出去，拿身子去拼刀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头，杀三个那就没什么遗憾了。只要有一个人一息犹存，战斗就不会停止，带给蒙古军惨重的伤亡。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硬的，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碰到不要命的，狠茬如蒙古兵，也没辙。

两万勇士就这样视死如归地奋战了一个月，最后，只剩下海尔汗一个人。

不是海尔汗神功盖世或者金刚不坏，而是察合台、窝阔台下令：要活捉海尔汗。

海尔汗也明白蒙古人的意图，外城失陷了，退到内堡；内堡失陷了，退到房顶。武器用完了，改用板砖；板砖用完了，赤手空拳，踢打扭抓咬，能派上用场的都用了，最后力竭被抓，给绑个结实，系上沉重的铁链。

看到海尔汗，我知道了什么叫玩命。我想，当他被俘之时，眼睛中充满的一定是绝望。

长期以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海尔汗不杀身成仁呢？结束自己的生命，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后来，海尔汗被押到成吉思汗帐下。为了表示对贪财者的惩罚，为被杀害的商人报仇，成吉思汗在撒马尔罕郊外的离宫中让他“饮下死亡之杯，穿上永生之服”——用熔化的银液，灌进他的耳朵和眼睛。

当初我读到这一段时，难受的三天没吃好饭，没睡好觉。人类的暴行我见过很多，如此残忍暴虐的，世间罕见。

最终，讹答剌被夷为平川，蒙古人带着刀下余生的庶民和工匠离去，让他们在军中服役，或者从事他们的手艺。从此，这座锡尔河的历史名城变成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