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有明 | 儿时的秋收
【往期回读】
儿时的秋收
黄思 熊友明
作者熊有明先生:江都黄思人,镇江市作协会员,驾校教练。在报刊及本号发表作品若干篇。
今年稻子的收割比往年晚了很多,以前霜降时麦种已经下播,人们收获了沉甸甸的稻子,播下了来年丰收的希望。看到路上往来的收割机,在看看家里已经生锈多年的镰刀、铁叉,还有早已瘪掉的板车,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农民对土地的热情和我对儿时秋收的回忆。
母亲是割稻的好手,七八亩地,两三天就可以完成。稻子成熟的季节,也是母亲一年里最辛苦的时候,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们兄弟俩会被磨镰刀的声音吵醒,天刚刚有些发白,母亲就已经带着露水来到了田间。当我们把还有余温的早饭送给母亲时,弯着腰、左手搂着稻秆、右手挥着镰刀的她,身后有不少已经捆好的稻子,额头上有一层细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露水。
有时,我也会拿起镰刀模仿,只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腰酸背痛,转而效仿父亲,用叉子把稻子运到田边的板车上,同样没多久,肩膀就会红肿起来。此时,田里的土田鸡、癞蛤蟆就会成为我攻击的对象,偶尔有受惊的野鸡野兔,只有它们会让专心收割的母亲直起腰来,休息片刻。
做木工的父亲利用工余把稻子运到打谷场。“打老虎”,是脱粒稻子全过程的土话。几十人家的生产队就两台老虎机,农忙时总会供不应求,遇到停电时还得排队等候,“打老虎”是需要多人通力合作的,就像车间的流水线,环环相扣,基本上老少全部上阵。我多半是在出稻口处铲稻,经常被稻灰弄得个三花脸。
往机器口送稻子叫“喂老虎”,喂快了,机器会卡死,慢了,耽误时间。母亲就是承担“喂老虎”重任的人。要是人手足够多,脱好的稻草会被捆好,码成草垛。在完成从母体的脱离之后,稻子会有几次净身过程,俗称扬稻,然后被安排在打谷场上接受阳光的洗礼。之后,会有一部分用结子囤积起来,当成口粮,成色更好的送到粮站用来缴公粮。
母亲总会和乡邻们结伴用挂桨船去粮站,找工作人员验收、开票、过磅,再用箩筐把稻子挑到几百米外的粮仓。每次看到母亲并不强壮的身体和男人一样通过晃晃悠悠很窄的跳板时,我的心总是提到了嗓子眼。卖完公粮后,秋收才算告一段落,只是母亲会消瘦很多。
现在有了现代化的农机具,收割分稻烘干一条龙,连打谷场也不存在了,直接被收粮食的贩子买走。回想儿时,亲眼看见母亲秋收的过程,亲身参加秋收,深深领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