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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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香味

写下这几个字，我脑海里便出现泥土的味道，然后嘴里生出口水来。

我爱上泥土味，大概得之于雨。还在我年少在老家的时候，那时，雨要比现在多一些。夏天的正午或午后，天边上悄悄漫过来一些浓重的乌云，云里携着大雨，雷声隆隆。这种雷阵雨总是来得令人不知不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头顶上，静听一时，空中已有沙沙的雨声。

于是急忙收拾屋外的东西，往往刚收好晾晒的衣物，大雨点便砸了下来。砸在背上冰凉冰凉的。砸到白亮的地面上，有铜钱一般大，一股股尘土飞扬起来。我闻到这雨点中的泥土味就流口水。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喜欢泥土味的。因此，时间一久，有时候不禁拈来泥土，品尝一下：果然与在雨中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但是，大约因为毕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接着便嗓子眼底下窜上一股气来，拒斥这种令我馋涎欲滴的味道。于是继而有些恶心起来，急忙将嘴里的泥土吐了出来。

后来，又忽然发觉纸的味道和油墨味也很香，近似泥土味，又忍不住去品尝，果然不错。英语是我顶怕的东西，但是那几本红皮的牛津英语大词典的味道却能使我流连不忘，总是不禁打开凑近闻闻。

高中时我跟一位同桌说起此癖好，她告诉我，这是身体内缺什么元素，所以这样；她以前也喜欢泥土味，还喜欢吃茶叶，后来医生开了些药，吃了就好了。就是说，这是病，得治。我听了大吃一惊。当时还不太相信这就是病。但是我觉得即使真是病，也没什么要紧，一来喜欢泥土味也挺好的，也许那味道本来就香；二来身体不疼，也不影响吃饭，没必要去治，就没有行动。

前几年认识的那位南大的和尚师父曾送我一些西洋参，说有利于补气血。泡着水一喝，觉着味道居然也近似泥土的香味，不禁大发一叹：得此贵病，养不起。

喜欢吃茶叶的癖好一开始我没有，也许是那时还没发现。以前在老家时常见老辈喝茶，将一个铁的茶罐子放在炉子上，倒上水烧开，然后捏一撮茶下到茶罐子里，熬一阵子，用半根筷子将翻腾上来的茶不断捣下去，熬一会子后，将茶水倒在备好的杯子或茶盅里喝，茶叶留在茶罐子里继续倒水熬。此俗谓捣茶罐子。但是我当时竟没受诱惑，尝过茶水，有些苦，便不喜欢。

近两年，忽而听说喝绿茶好，忽而又听说喝普洱茶好。便各买了一些尝。绿茶我依然没学会品，别人送的碧螺春或铁观音，喝不惯，嫌苦涩，倒是自己不经意买的六安瓜片挺好，淡淡的，也不苦，且性凉，清火，对我的口味。普洱茶却无福消受。据说普洱茶暖胃，我似乎不需暖，喝几天就上火。

然而说起吃茶叶，普洱茶的味道却不错，比其他的都好。所以偶然想起时，便抓一点茶叶吃。倒吃上瘾了。可见病更严重了。不过，为了避免上火，渐渐地又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