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翠烟台山︱蓝花楹香麦园路，一木一叶的纳兰吐艳，悸动的诗性 / 开普饭

文图：诗上云月

仓山的塔亭路、麦园路到对湖路，这条路上最美的是五月花季，一枝枝、一簇簇的蓝花楹，饱满得像甜蜜蜜的果实，包裹不住的青春热烈，华丽丽地绽裂、怒放、盛开在了古道古屋间。金风乍起、蓝雨霏霏。这一木一叶的纳兰吐艳，春天微雨乍晴的诗性，悸动着误入花的歧途。紫蓝色落在你的长发上、弱肩上、白裙上，请君小心爱惜。

蓝花楹绚丽了玉岛的沿江景区，有人不理解了，提出两个问题：

一、为何仓山被称作“琼花玉岛”呢？

民国前，仓山在宋朝时由三个县管辖，到了明清，藤山开始往东由闽县管辖，天宁山开始往西由侯官县管辖，民国时多了一个林森县。

所以，闽县的蔡人奇在《藤山志》（准确名称应是《闽县藤山志》）中说“琼花玉岛”指的是仓山沿江的几座山脉景区。而这几个景区都被列入南台十景中，因此被赞誉为“琼花玉岛”。

二、琼花在哪里？

没有琼花，只有梅花！那为何叫作“琼花”？

宋朝，梅岭开满梅花，冬日赏梅者相望于道。明朝徐熥作诗：

梅坞余残雪，疏枝冷不禁。

去招梁宛客，同作霸桥吟。

十里花为市，千家玉作林。

慎勿披鹤氅，树里恐难寻。

在古代诗人写的藤山诗词中常见雪，说明那时仓山区的气候很寒冷，犹如北方。由于梅岭落雪，适宜植梅。“十里花为市，千家玉作林。”成为盛传梅坞美景的佳句。为何“千家玉作林”呢？梅花的别称是琼英、琼葩。梅花有丰富的品种，多种花型、花色。梅花被誉为“琼玉”，则应是白色。

古代的玉通常指白色软玉，而琼花也是白色，所以梅岭的梅花应是白色的玉蝶梅。玉蝶梅是著名的观赏梅花，产于福建、广东等南方省区，其花复瓣或重瓣，白色，萼绛紫色。在蕾期，有时花蕾尖端呈浅红色，但盛开时花色变白。

诗中的“千家玉”便是千树万枝如玉的琼花。如琼诗盛开的玉蝶梅宛若天上仙花，徐熥便在诗末特别交代：“千万不要穿鹤毛做的披风外套，混入梅林中就找不到人了。”因为梅岭是白色的花市玉林，鹤毛披风也是白色的，好似仙鹤入琼林，真是令翠微失色。而花瓣缤纷飘零而下，玉屑成堆，怎不教人想起《红楼梦》里黛玉葬花的美呢。

这琼花似的玉蝶梅究竟有多美呢？明朝诗人曾异撰说：

我欲貌洁魂，画师等便安。

雪可腴其妆，月能颜其静。

烟乃象其颦，雨则写其病。

霞朝传其笑，霜夕肖其暝。

雪、月、烟、雨、霞、霜，玉皇大帝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献出来打扮琼花，画圣想用妙笔形容其二三分，却只能望洋兴叹、自惭形秽。诗人便上场了，玉林梅菲浮动间，留一步柱一香，且拜琼花且拜仙，春雨过江南桥，好似云烟吹拂梅仙，梅岭蜿蜒上欲舞欲飘。梅坞宛似蕊珠宫。明真庵的门额上因此多了一个匾额“罗浮春色”。

清朝诗人梁上国《梅坞冬晴》诗曰：“如何踏雪觅孤山，春在罗浮月影间。”可惜，仓山历代诗词中尚未见到琼花的诗句，无从考证，但明清的诗人将玉蝶梅比作来自天上的琼花。于是梅花成了琼花！

明朝闽中十子之首的曹学佺写有《藤山看梅》的诗句：

身入蕊珠宫，居然占素封。

夜枝堪绕鹊，霜干可如龙。

的的明流水，盈盈对远峰。

藐姑射仙子，于此忽相逢。

曹学佺自号石仓居士，擅长作曲，曾谱写闽剧的主要腔调逗腔，被誉为闽剧始祖之一。当年他来梅岭蕊珠宫（仙苑），是否幸遇仙子呢？诗末，他把梅岭又比作藐姑射（仙山），说在这里意外遇见了仙子。蕊珠宫是瑶妃的仙居。曹学佺遇到的瑶妃不知是怎样容貌？或许一只蝶神出鬼没，恍惚幻作仙子了吧？梅岭附近是朱熹叔叔朱槔称赞的世外桃源的桃花山。因此，梅岭、桃花山，和天宁山这一片地区就被称作玉岛，说明仓山区在古代被视为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