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故事(2):青梅竹马
课前再三强调:明天“拍卖会”,请准备可拍卖的小物品,十元钱。勿忘。
课中,孩子们跃跃欲试,拍卖会如火如荼。
小飞飞局促不安,搅动手指。桌面空空如也。没带小物品?
后桌小宇宇慷慨解囊:来,《三国演义》借给你。
小飞飞上场:“大家好,我今天拍卖的是《三国演义》……起拍价一元。”
小宇宇二话不说:“我买我买。我出三元。”
小飞飞长舒一口去。
小宇宇花三块钱买自己的书,解好朋友燃眉之急。
取之于我,用之于我。
好书分享,人人上台。紧张蔓延,语速快者、声音小者、手抖书也抖者……各人反应不同。
轮到小昊昊,头深埋进课桌,手握龙应台的《孩子,你慢慢来》,千呼万唤不抬头。
“别怕,上来吧。”坚决摇头,身体往后缩。
“为什么?”无声。
“准备好了吗?”无声。
“我看看你的稿子。”内容比较完善,应是不敢上台。
时间流逝,他一直摇头。
课后和家长、孩子沟通情况,决定再给一次机会。叮嘱一定做好准备。
第二天,“掌声欢迎小昊昊为我们分享。”
“别怕,上来吧。”坚决摇头,身体往后缩。
“为什么?”无声。
“准备好了吗?”无声。
昨天都紧张过的同学,今天格外轻松——
“没事,你就当我们都是木头。”
“对的对的,我们都不看你。”许多同学作捂眼状。
“你可以拿着稿子读出来就行,不要求脱稿。”
小昊昊眼眶红了,一半是因为紧张,另一半,还是因为紧张。
终于……缓缓、缓缓站起来,膝盖半蹲,随时准备一屁股坐下。
脚步千钧,挪不动。
气氛一时安静凝重,众人劝解未果,僵持不下。
我提议:“要不你站上讲台,拿着书,随便说几句都行。”
红了的眼眶望着我,似有泪水溢出。
“要不,你就在座位上分享,好吗?”
10秒钟沉默,点头,如临深渊。
小昊昊翻开自己的稿子,拇指食指不停搓着书页,若有若无张嘴。
“嘘!”侧耳、走进,若蚊蝇,微弱不已。
抬起头,“我说完了。”声音响亮,如获大赦。
孩子,你慢慢来。完成胜过完美。
报名时,两个妈妈一起:“孩子要在一个班。”
上课,两人一块来;课中,座位一前一后;下课,相互等。
一日上课,小达达上台分享毕,问:“谁被他的分享打动了?”
“我。”一生。
“我。”另一生。
“我我我!”小颖颖举双手,高得不能再高。
轮到小颖颖上台分享,亦复如是。
一日下课,小达达先出教室,小颖颖回头看,人在哪儿?
一把抓起小达达的书包追出去,边跑边喊。
片刻,小达达回教室,咦?书包呢,人呢?
“出去追你去了!”
拔腿就跑,边跑边喊。
一日下课,问:“你们俩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
小颖颖:“是的,小时候,他爸送上学,我爸接回家。”
小达达:“当然啦,我们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