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肥胖,并非总意味着不健康
关键词:肥胖;健康;
在介绍这篇文章之前,先说一下肥胖(Obesity)的定义(维基百科):
肥胖的标准常使用身体质量指数(BMI)来衡量,即以体重(公斤)除以身高(米)的平方。西方人认为BMI大于30 千克/m2 即为肥胖,介于25到30 千克/m2间则为过重;一些东亚国家采用更严格的标准,且幼儿并不适合用成人的BMI标准来评量。
全球不同种族体型差异巨大,不同民众、不同群体活动范围差异巨大,用一个标准来定义,有利于做科研时科学家相互间理解;但这个肥胖的定义在实际中显然并不都适合。
科学家在动物研究中亦发现了类似的有趣现象。
美国糖尿病研究员菲利普·舍勒(Philipp Scherer)就在研究糖尿病时使用了这个星球上最胖的小鼠。
当舍勒的肥胖小鼠体重130 克的时候,“就相当于人类的体重 600 磅”。这些小鼠出生于德克萨斯大学西南医学中心实验室,亲代为转基因小鼠。一组亲代缺乏瘦素;瘦素是一种食欲抑制剂,在适当的时机会发出停止进食信号。其它组的亲代则大量分泌脂联素;脂联素由脂肪细胞分泌,被认为有助于代谢健康,可预防与肥胖相关的疾病,如2型糖尿病。
舍勒的子代小鼠融合了它们亲代的特征。这些小鼠不断地进食,变得肥胖。但与其它瘦素缺乏的小鼠(以及人类)不同,这些动物的胆固醇和血糖水平是健康的,并且没有患上2型糖尿病等代谢疾病。“它们非常非常的健康,”舍勒(Scherer)说,尽管他想知道在承受如此巨大的脂肪负担的情况下是否有可能真正健康。
虽然这些小鼠是代谢健康的,但它们并未拥有正常的寿命:体重使它们失去平衡,以至于它们经常翻倒并被卡住,引起脱水和死亡。
舍勒的这项研究发表于2007年,对于糖尿病研究无特别的突破;但是却提供了一个新的信息:体重和健康可以不相关。
而当时(其实也包括之前和现在),许多研究人员和医生,还有社会大众,都认为肥胖意味着不健康。在哥本哈根大学研究肥胖遗传学的鲁司·路斯(RuthLoos) 说,
舍勒(Scherer)、路斯(Loos) 和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正在检测基因、动物模型和人群样本,以了解诸如体内脂肪分布、脂肪的自身性质等因素,如何减弱/加剧超重对健康的影响。
同时,研究人员也正在试图定义“代谢健康型肥胖 ”(MHO),并研究MHO的发生情况和持续情况。
除了研究之外,还有一个棘手的实际问题:“科学”对肥胖者和他们的接诊医生意味着什么。
剑桥大学的萨达夫·法鲁奇(SadafFarooqi)说,毫无疑问,
其中一些亚型比其它亚型的危害更大。
同时,法鲁奇(Farooqi)建议,总而言之,超重或肥胖的人应该尝试减肥。
此外,法鲁奇(Farooqi)和其他研究者都表示,肥胖还与代谢异常之外的健康问题相关,比如各种癌症和关节磨损。
其他一些人--尤其是倡导关注“歧视胖子”这一社会问题的--提出了不同的解读观点:用“减肥”的建议来捶打人们,这就是一种误导。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生理学家、作家和“身体自爱”倡导者,林多·培根 (LindoBacon) 说。对减重(这一因素)的强烈关注可能导致重要诊治机会的错失。例如,“因为膝盖疼痛得很厉害,我父亲和我都去看了骨科医生。”体重正常的培根(Bacon)在物理治疗失败后接受了手术,但培根(Bacon)的父亲只被告知要减肥。“我父亲最终因膝盖问题而去世。......他本可以从伸展、加强、和膝盖手术中受益,”培根(Bacon)沮丧地断言,“他都没有得到那些应有的治疗。”
“我治疗了许多人,他们都有'减重-复胖、减重-复胖’这样循环往复的经历,”
“这种循环往复是一种精神折磨,影响、干扰了患者的人际关系、社交生活,影响着方方面面。”
多年来,不断上升的肥胖率已经达警戒线。2018 年,美国成年人有42% 为肥胖,比20年前高约 30%,其他国家的肥胖率也在迅速攀升。
长期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在探索肥胖与健康问题之间的联系。例如,根据 2020 年Obesity Science and Practice杂志对近300万英国成年人平均追踪 11 年的研究,与BMI被定义为正常的人群相较,BMI 介于 30 至 35 之间的人群患 2 型糖尿病的风险是前者的五倍;与BMI 40 至 45 的人群相比,后者患2型糖尿病的风险则高达12倍。
肥胖还与心脏病、中风、睡眠呼吸暂停、某些癌症和骨关节炎的风险增加有关。
在COVID-19全球大流行中,科学家亦发现,肥胖者感染COVID-19的病死率更高。
分布位置是关键
我们一直倡导要看更详细的数据。对于肥胖更是要看细节。
脂肪储存位置和储存方式的差异会对健康造成潜在影响。腹部深处的内脏脂肪过多,与特定器官(见插图)中更严重的炎症反应和脂肪堆积有关,而且比皮下脂肪更有害,储存在皮肤下的脂肪有益于健康。
定义代谢健康型肥胖
虽然还没有就代谢健康的标准达成共识,但根据一个纳入两个大型队列的研究结果,有一个研究小组定义过,在肥胖人群中,代谢健康人数减少,但仍然存在代谢健康型肥胖。
((图)N. DESAI/SCIENCE; (DATA)A. ZEMBIC ET AL,JAMA NETW OPEN,4(5):E218505(2021); 第三次全国健康和营养检测调查;英国生物数据库)
舍勒(Scherer)的小鼠们为这种差异性提供了线索:它们的脂肪储存在皮下,而不是储存在肌肉或肝脏等器官中。
此分布模式与肥胖问题研究人员和医生在人类身上观察到的情况一致。大规模人群研究表明,与大腿、手臂和背部皮下脂肪过多的人相比,腹部深处内脏脂肪过多的人患有健康问题的风险更高。多伦多大学的内分泌学家伯纳德·辛曼(BernardZinman)说,当一个人的内脏脂肪含量高时,“就会发生代谢疾病”。内脏脂肪会产生炎症分子,影像学研究表明,内脏脂肪与肝脏、胰腺和肌肉中的脂肪堆积相关。
相比之下,皮下脂肪可以促进身体健康,储存能量并帮助缓冲肌肉和骨骼。一些证据表明,患有心力衰竭或癌症等疾病的人,适度超重比瘦身效果更好。2005 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 (CDC)和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小组报告说,总体而言,超重但未达肥胖标准的人,死亡率略低于体重正常的人。
舍勒(Scherer)说。
维达尔-普伊格(Vidal-Puig)在 2008 年与他人共同完成的一篇评论文章中这样说。与此同时,维达尔-普伊格(Vidal-Puig)还表达了他和同事们面临的一个窘境:他不想使用“代谢健康型肥胖 (MHO)”一词,他担心这会使人们误以为“肥胖是OK的”。
自从一条 DNA 带她走上这条意外之路后,路斯(Loos)已经进行了10年的探索。路斯(Loos)是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该小组致力于探索易胖基因,发现有三段 DNA序列具有显著意义。一段序列似乎可以增加臀部和大腿部的体脂--该序列邻近于一个被命名为 IRS1的基因,现已知IRS1基因能降低罹患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的风险。这是同类研究中的第一个发现,“让我们大吃一惊,”路斯(Loos)说,她开始试图阐明脂肪与代谢健康(之间的关系)。
2月份,路斯(Loos)和同事发现了更多可能具有类似双重作用的基因差异片段。在这篇发表于NatureMetabolism的研究成果中,他们列举了 62 个与脂肪增加及心脏病和代谢疾病罹患风险降低相关的差异基因(脂肪增加的定义为,更高的 BMI 和更高的体脂百分比)。这些DNA序列包括了炎症调控、能量消耗和胰岛素信号传导(的相关)区域。
与此同时,舍勒(Scherer),世界上最胖老鼠的创造者,继续探究脂联素的作用。他指出,不健康脂肪中存在大量炎症和纤维化,产生较少量的脂联素。相比之下,高激素水平似乎能强化小鼠的皮下脂肪储存能力。舍勒(Scherer)及其同事今年发表在eLife的研究成果中说,脂联素似乎还可以保护小鼠免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代谢不健康。
(舍勒的肥胖小鼠)
更多科学家在寻找答案。
科学证明了包括举重运动员、舞蹈运动员和马拉松运动员在内的“体型大号”运动员长期以来所宣称的:肥胖并不一定意味着不健康。
正如路斯(Loos)的数据所显示,“有些人在遗传上易患肥胖症 [并且] 心脏病风险较低,这(一现象)非常有趣,”布里克(Bulik)说,“这些人也许能够在更“大号”的身体中生活”且无代谢不良的情况。
但尚不能明确哪些人群有这样的幸运。克莱因(Klein)说,对MHO的定义尚未达成共识;大约有 6% 到 60% 的人符合纳入条件(这范围可真大(ー_ー)!!)。女性、年轻人和 BMI 低于35的人更有可能符合MHO标准。
许多研究将MHO定义为具有两种或两种以下的代谢综合征特征,这是一组增加罹患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可能性的危险因素,包括大腰围、高血压、低HDL(“好”胆固醇)、高甘油三酯、和高血糖。克莱因(Klein)提到,另一种定义是,六项代谢问题中,至多只占一项,大约 75% 的体重正常人群和 32% 的肥胖者代谢健康。
“得出这些结论并不容易,”在德国人类营养研究所研究心脏病和糖尿病危险因素的流行病学家马蒂亚·斯舒尔茨(MatthiasSchulze)表示同意。今年,斯舒尔茨(Schulze)和他的同事根据两个现有队列的数据提出了 MHO 的新定义,这两个队列中的一个纳入大约 12,000 名美国成年人,另一个纳入 374,000 名英国成年人。
研究人员选取了三个关键指标作为纳入标准:收缩压低于 130 且未经药物控制,没有糖尿病,女性腰臀比<0.95/男性腰臀比<1.03。
美国队列中有大约 40% 、英国队列中有20% 符合该标准,而且在 14 年多的时间里,这些人随访肥胖,但死于心脏病、中风、糖尿病或其他疾病的可能性似乎低于正常体重的代谢健康人。
(该发现仅适用于 BMI 低于 40 的人;高于此值,无论代谢健康状况如何,死亡风险都会升高。)
但斯舒尔茨(Schulze)的工作指出了 MHO 的一个问题:在代谢健康达标者的比例较高的美国组中,平均年龄为41岁;而英国组的平均年龄是 56岁。
找到代谢健康型肥胖的现实意义
由于这种复杂性,不少人呼吁,应采取更精细的标准对肥胖人群进行健康管理,对多种健康指标提高重视。“我们倾向于关注肥胖和体重,部分原因为这两者是可见的,”大卫·艾利森(DavidAllison)说,大卫(David)是一位著名的肥胖问题研究员,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公共卫生学院院长。
由此,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倾向于更多关注一个人的心脏和代谢指标,如甘油三酯和血压,而不是那么关注BMI。
在 Klein 看来,肥胖治疗的目标应该是在改善代谢的同时,减轻体重。“如果你减掉3% 的体重”并改善了代谢情况,“这是否比减重8% ,却无代谢状态改善更糟?” 他问到,“减重8%和减重3% 都有回报,'你没有继续坚持。’”克莱因 (Klein)赶紧补充说,通过降低各种健康问题的风险,减肥可能会以其它方式获得回报。也许部分原因是,出于社会压力,许多人只是喜欢更瘦。
首先,由注重体重,转变为注重不健康的生化指标,如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等; 其次,更关注其脂肪的分布; 第三,询问其家族史,正如前面所述,有些携带特定基因的家族,尽管肥胖、但仍然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