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卫国战争短篇小说《银烟盒》
同志,谢谢,不过我不抽烟。说起来可能有点儿奇怪,我们一家子人都爱抽烟,我爷爷死的时候嘴里还衔着烟斗,我爹也经常自己卷烟抽。但是我讨厌抽烟,我的五脏六腑从小就被烟熏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是不抽烟的,但是有一个香烟盒。说起来还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香烟盒,这是一个德国鬼子送给我的。同志,您感到奇怪吧,瞧,苏联侦察兵叶戈洛夫怎么会跟德国鬼子搭上了这份好交情呢?德国鬼子还送香烟和给叶戈洛夫。我来给你讲一段有趣的故事吧。那时候我们在攻打一个村子,呶,您瞧,就是地平线上那个发白的村子,我们冲到大街上,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拼命的揍德国鬼子。我自个儿也看中了一个,瘦高个,跑起来浑身骨头都会嘎嘎响,可是灵活得跟蛇一样。这瘦鬼子还想掉过头来咬我们一口。我向他大声喊道:“站住!快投降吧!不知道他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鬼话,然后就用自动枪向我射击。我绕过一栋小房子追了他有十来分钟,可老是追不上他。忽然我看到脚底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我就这么瞟了一眼就看到这个香烟盒。德国鬼子以为我会弯腰捡这个香烟盒,这样他就可以趁机逃跑了。可是他打错了算盘,红军战士怎么会为这点儿小东西就放走一个敌人。我追上这个皮包骨的鬼子拔出了刺刀,结果了他以后我回到那里捡起了地上的烟盒,放进了一袋里,然后就把它忘了。我是个不抽烟的人,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谁知道德国鬼子的这个礼物后来可派上大用场了。
第三天大尉把我叫去了,他说“叶戈洛夫同志,咱们今天一定要弄个舌头回来,可是你也知道,像今天这样月圆的夜晚干这种事是根本不合适的。叶格洛夫你是个有经验的人,抓舌头也不止一次了,我很想知道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我听完后按照条例回答“是!大尉同志,去抓个舌头,请允许我离开。”夜里我们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德国鬼子的战壕旁边,隐蔽在一个弹坑里。离我十步左右的堑壕里有8个德国兵,稍嫌多了一点儿,最头疼的是他们都不睡觉,而是在争论着什么:我仔细一瞧,他们正在分酒精喝。我想你们赶快分吧,喝过酒精你们这帮家伙就会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们把酒精喝光以后就放声唱起歌来,过了一会儿沿着交通壕走来一名军官,对他们吼了一阵,除了一个哨兵其他人都睡了。我计划等他一走出来就把他抓住,可是他光在战壕里走来走去,左右张望,怎么也不肯出来。这时候我想起了烟盒,我把它摆在离战壕五六步远的地方,这玩意儿在月光下亮闪闪的,就像星星的碎片掉到地上一样。德国哨兵吹着口哨转过身来朝战壕外一望,他马上就注意到了烟盒。起先他下了一跳,甚至端起枪来了,过了一会儿他从战壕里爬出来,缩手缩脚的朝烟盒走去,还小心翼翼的用枪托戳了一下。烟盒没有爆炸,也不咬人,德国鬼子立刻高兴起来了。我听见他嘀咕着说:“是银的,不错,不错。”我看到这个哨兵把枪放在了地上的他因为捡到了银质的烟盒高兴的忘乎所以,丝毫不记得自己作为哨兵的职责。这时候我冲过去迎头一拳把他打昏拖了回去。大尉对我说:“叶戈罗夫,你可真是个心理学家,你把法西斯匪徒都看透了。”我回答说:“想了解这些疯子并不难,他们都一样的贪婪和吝啬,即使看见自己的影子也会把它抢个干干净净。”
亲爱的同志,我是不抽烟的,甚至,请您原谅,连烟的气味都受不了,可是身上却总带着这个银烟盒。第一是留作纪念。第二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用上它。
——摘编自苏联卫国战争短篇小说集《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