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东晋内讧屡屡丧师失地，慕容恪病逝前燕危机隐现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57篇
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七月初七，东晋朝廷以会稽王司马昱为琅琊王，以司马昱的儿子司马曜为会稽王。
前面曾说过，琅邪王在东晋有特殊的含义，是储君的候选人。将叔祖父作为储君，透着一丝不寻常，却也是东晋的无奈。
我们不妨回顾下东晋从司马绍以来的五位皇帝。
司马绍继位后只活了二十六岁，留下两个儿子，司马衍和司马岳。司马衍继位后只活了二十一岁，因两个儿子过于年幼，传给司马岳。
司马岳继位后比司马衍多坚持了一年，活到二十二岁，将帝位传给唯一的儿子司马聃。司马聃更可怜，只活了十八岁。
因司马聃无子，司马岳的皇后褚太后选定司马衍之子司马丕继承帝位。然而，司马丕也只活了二十四岁，因无子传给弟弟司马奕。
至此，司马奕成为司马绍唯一的后人。人们有理由怀疑，这个司马奕还能坚持几年？于是，为了长远考虑，司马昱成为储君备选。
司马昱是司马睿的幼子，司马绍的弟弟，宗室近亲。这一年，他四十五岁，还有七个儿子，身子骨儿和基因看起来要好于司马绍。
不过，司马昱似乎不想趟这个浑水，或者说想保持低调，没有接受琅琊王的封号。但不管他接不接受，他都逃不了这个责任。
在此之前的半个月，也就是六月十六，镇守益州近二十年的益州刺史周抚去世。不久，朝廷下诏，以他的儿子犍为太守周楚代替他的职务。
在这个大分裂时代，不止皇帝驾崩会引起国家的动荡，就连一个刺史的病逝都会引起叛乱。周抚刚死，梁州刺史司马勋就反了。
梁州刺史司马勋，为政残酷暴虐，治中、别驾以及州内的豪强大族，只要说话不合他的心意，就在座位上将他们斩首示众，有时亲自射杀。他一直有占据蜀地的心思，只是因为惧怕周抚，才没敢发兵。
如今，周抚已死，司马勋再无顾忌，立即起兵。别驾雍端、西戎司马隗粹恳切劝谏，司马勋把他们都杀了，自称梁、益二州牧、成都王。
十一月，司马勋带兵进入剑阁，攻打涪城，西夷校尉毋丘暐弃城逃跑。十一月十五，司马勋在成都包围了益州刺史周楚。
得到消息后，桓温上表请求让鹰扬将军、江夏相朱序为征讨都护，前去救援周楚。
简单介绍下朱序。朱序，义阳郡平氏县人，出身将门世家，父亲朱焘曾任益州刺史。此番是他首次出山，之前经历不详。
太和元年（公元366年）三月，荆州刺史桓豁派督护桓罴攻打南郑，配合讨伐司马勋。
五月，在朱序和周楚的联手讨伐下，司马勋被擒获，和同党一起解送给桓温。桓温把他们全都杀了，将首级传送建康。
司马勋的快速平定让桓温的威望再上台阶，也让东晋朝廷感受到了压力。
十月，东晋朝廷加司马昱丞相、录尚书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以此平衡桓温的势力和威望。
当东晋内部在处心积虑维持着所谓的平衡时，前燕又开始南下了。
是年冬，前燕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进犯东晋的兖州，攻下鲁郡和高平郡，设置地方官后返回，东晋对此毫无反应。
十二月，南阳督护赵亿占据宛城，向前燕投降，宛城太守桓澹逃到新野以自保，前燕派南中郎将赵盘从鲁阳出发去戍守宛城。
接连失地，东晋的政治斗争却愈加激烈，桓温趁此机会，弹劾徐、兖二州刺史庾希不能救援鲁郡、高平郡的罪过，朝廷将其免官。
原因无他，只因为庾希是庾冰的儿子，司马奕的大舅哥，兄弟们都身居要职，让桓温感受到了威胁。
太和二年（公元367年）四月，前燕慕容尘继续进犯竟陵，被太守罗崇击败，暂时停止了南下的脚步。
东晋因为内讧对外乏力，前燕也很快尝到了类似的滋味，因为慕容恪快不行了。
患病之时，慕容恪向慕容暐进言道：“吴王慕容垂，将相之才超过我十倍，先帝只是考虑长幼次序，所以我才得以在他之先。我死以后，愿陛下让整个国家都听命于吴王。”
慕容恪说慕容垂的才能十倍于己，固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对他的推崇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出自一片公心。
五月，慕容恪病重，慕容暐亲自前往看望，问以后事。慕容恪再次道：“臣闻报恩莫大于荐贤，贤者虽在板筑，犹可为相，况至亲乎！吴王文武兼资，管、萧之亚。陛下若任以大政，国家可安。不这样的话，秦国和晋朝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祸患。”言终而卒。
对于慕容恪的临终遗言，慕容暐并不以为然。
不出慕容恪所料，苻坚听说他去世后，立即开始图谋前燕，命曹毂前往朝贡，以西戎主簿郭辩为副手，刺探虚实。
当时，前燕司空皇甫真的哥哥皇甫腆以及侄子皇甫奋、皇甫覆全都在前秦做官，皇甫腆为散骑常侍。
郭辩抵达前燕后，逐一拜访公卿，对皇甫真道：“我本是秦国人，家人被秦诛杀，所以才把生命寄托于曹王，你的哥哥散骑常侍皇甫腆以及皇甫奋、皇甫覆兄弟全都和我素来相知。”
皇甫真怒道：“臣下没有境外的交往，你这话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好像是奸佞之人，莫非是借此来冒充？”
皇甫真把此事告诉了慕容暐，请求处置，太傅慕容评不同意，此事就此作罢，郭辩安然回到前秦。
回到前秦后，郭辩对苻坚道：“前燕政事乱无纲纪，确实可以图谋，只有皇甫真一个明白人。”苻坚笑道：“以六州之广的民众，怎能不让他有一个才智之士呢？”坚定了图谋前燕的想法。
不仅是前秦，就连东晋都想趁着慕容恪去世搞事情。
六月，东晋荆州刺史桓豁和竟陵太守罗崇率兵攻打宛城，赵亿逃跑，赵盘退回鲁阳。桓豁一直追击到雉城，擒获赵盘，留兵戍守宛城后返回。
短短几个月，前燕和东晋之间已经攻守异形，还要面对前秦的虎视眈眈，年仅十六岁的慕容暐能应对得了这复杂的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