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拔的那些猪草——马齿苋 人苋菜 铁苋菜 灰菜

小时候，经常拔猪草，对于几种猪吃的野菜，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每每看到它们，就想起当年那些拔猪草的日子。

猪最爱吃的菜，一是马齿苋，二是人苋菜，三是铁苋菜，四是灰菜，这几种菜也是我们经常拔的猪草。

一把镰刀，一个尼龙袋子，满田间跑，见到这几种菜，就或砍或割或薅，装进袋子……

今天不说拔猪草的故事，就说说这几种我们小时候拔的猪草吧。

（一）马齿苋就是蚂蚱菜，是猪最爱吃的一个品种，这个人也可以吃，淖水，加蒜泥酱油醋凉拌，粘乎乎的，很好吃，也可以包饺子。汪曾祺在《故乡的野菜》里，是这么写马齿苋的：

马齿苋现在很少有人吃。古代这是相当重要的菜蔬。苋分人苋、马苋。人苋即今苋菜，马苋即马齿苋。我们祖母每于夏天摘肥嫩的马齿苋晾干，过年时作馅包包子。她是吃长斋的，这种包子只有她一个人吃。我有时从她的盘子里拿一个，蘸了香油吃，挺香。马齿苋有点淡淡的酸味。

现在吃马齿苋的人也不少，马齿苋含有丰富的二羟乙胺、苹果酸、葡萄糖、钙、磷、铁以及维生素E、胡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等营养物质，食用可以降低血液胆固醇浓度，改善血管壁弹性，对防治心血管疾病很有利。

（二）人苋菜，我们老家叫银森菜，“银”我知道是“人”的意思，但是“森”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或者是“神”，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什么菜，手上又暂时找不到图片，无从查起。

这两天，老公从菜场买来米苋，怎么都感觉像老家的银森菜，或许米苋就是由这种野菜培育出来的吧，至少也是近亲。

米苋是南方的蔬菜，上海人管米苋叫“米昔”，有绿米苋和红米苋，都可以加蒜清炒，营养价值颇高，含铁、钙等矿物质，同时含有较多的胡萝卜素和维生素C ，民间有“六月苋，当鸡蛋；七月苋，金不换”的说法。

再想到汪曾祺讲到的“苋菜分人苋、马苋”，马苋是马齿苋，那人苋就应该是我们老家所叫的银森菜。果断地到网上一搜，果然，这货还真叫人苋菜，终于给它找到大名了，内心一阵窃喜。

顺藤摸瓜，又知道了另一种苋菜，铁苋菜，为了和银森菜区分，小时候我们叫小银森菜，就是下面马上要讲到的。

（三）铁苋菜，和人苋菜相比，铁苋菜叶瘦长一些，叶片更薄，杆也更细，如果说人苋菜是大哥哥，它就是小弟弟，怪不得老家人管它叫小银森菜呢。印象中，没有很大棵的铁苋菜，都是长得不是很高就开花结籽了。

铁苋菜，也叫血见愁，是一种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利湿，收敛止血的功效。铁苋菜入药功效作用显著，对于我们常见的肠炎、细菌性痢疾、阿米巴痢疾、小儿疳积、吐血、衄血、尿血、便血、子宫出血、痈疖疮疡、外伤出血、湿疹、皮炎、毒蛇咬伤等症都有很好的疗效。

（四）灰菜，古称藜，石竹目藜科植物，生命力非常顽强，新生的灰菜非常可爱，总是一堆一堆的成片出现。用手摸一下叶子背面，凉凉的，手上还会沾上一层又爽又滑的银灰色的粉，因此叫灰菜。

灰菜任其一直长的话，可达一人高，不管是主干还是侧枝，都非常硬，成串结籽。古人有藜杖一说，就是用灰菜的主干制成。

《诗经》里面的藜叫“莱”，“南山有台，北山有莱”，“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是《小雅》里面的诗句，可见灰菜自古以来就有了。很多诗词中有藜杖一说，藜长到秋天，主干就很粗了，高过人头，田边地头，没有树枝，便可砍了临时做个拐棍用。

陆游诗《野兴》，在细雨中拄着藜杖，徐行在野外，微风徐来，自得其乐。

小雨迎藜杖，微风入葛巾。

宁甘结袜系，不作拜车尘。

施药乡邻喜，忘机鸟雀驯。

家山又初夏，好在不赀身。

明朝李东阳的这首《咏藜》，小小一株灰菜，长在田间野外，小的时候可以吃，老了也还能煮，待到秋日，还可劈削用来做杖，可以像王维一样，“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

藜新尚可蒸，藜老亦堪煮。

明年幸强健，柱杖看秋雨。

两个月前，在一个小池塘边看到看到一堆灰菜，一阵熟悉的感觉，袭向心头，遂作打油诗一首，遥想当年挖野猪草挖野菜的情景。

年年春日生灰菜，

儿时记忆今犹在。

呼朋引伴趁东风，

手挎柳筐郊野外。

自然之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