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文/田梦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我喜欢李煜。由他的诗―《相见欢》,让我向往“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干净舒服萧瑟。但从来都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我喜欢的未必是他想要的。《相见欢》是南唐灭亡之后在他乡异国所写成的。何谓“无言”?南唐灭亡,沧海桑田,“有言”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历史,且独身一人在他乡异国,那时怕是“有言”,又与谁说呢?只好“无言独上西楼”,连只是想说说话的异乡人他们都没有为你安排,你又能说出什么呢?上西楼啊上西楼,那里只有西楼了吗?应该总还有东楼、北楼、南楼,但茕茕孑立,踽踽独行的你,怕是唯有上西楼,透过无尽的黑,越过无尽的暗,还能勉强将目光聚焦在曾经的南唐国土。站在西楼之上,望着曾经南唐的方向,你想,这梧桐又是几度落叶了呢?这深院中倒只有它一棵梧桐,孤零零的,寂寞,不,寂寞是在说它?落叶归根,落叶归根,它自生来便是在这儿了,何谈寂寞―又未曾失去过。寂寞说的是我吧?国破家亡,屈于他乡异国,我还有什么根可归?雨打浮萍,几经沉浮,李煜啊,这个曾经有根的君王,他真的在努力了,他有推出许多政策为国为民,有在深夜召集群臣商量救国大计,但,又能如何呢?当初不是他南唐亡,在滚滚历史长河中,也会有北唐亡、西唐亡、东唐亡,怕是早已写好在生死簿上的几许春秋,总是逃不过的,你又还能做什么呢?也只有和群臣在深夜共同借酒浇愁,却是愁更愁。南唐终究是亡了,那有根的浮萍终是躲不过这瓢泼大雨,被打得七零八落,流向未知的远方。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还是走吧,上来也只是徒增愁绪。那,回去?回去哪儿呢?回去吃饭睡觉的那个地方,回去吃饭睡觉也是一样愁。走吧,西楼的风吹不走悲伤,此去今年,故国已是故国。我心疼李煜,这个南唐后主啊,江山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个囫囵样儿了,在王朝和自己的压力下,他悲,他愁,他挣扎,到最后还是落得国破家亡,得到个“不是一个好皇帝”的评价。我想安慰他,没关系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时的他,肯定是希望有那么一个可以在前面和他共同撑着的人,告诉他,他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