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故事‖文/波加曼

风的故事

1
我与风相识不到一个月,他是今年夏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我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老实说,我很羡慕风,无拘无束,孑然一身地在这个壮美的世界间闯荡。风沿途见过很多景色,从南到北,南极的企鹅、东非的大裂谷、世界之巅的珠穆朗玛峰。当然在旅途中也少不了麻烦,在经过撒哈拉沙漠的时候,风就因为漫天的黄沙迷失了方向,他说他一经过,那些沙粒就跟发了疯一样,朝他奔涌而来,亲吻着他的肌肤,妄图与他结合,霸占他的身体。
“我真是讨厌死沙子了,虽然她们都很喜欢我。”风有些自恋的说到。
我没见过那么多风景,也不知道风所说的会是怎样一幅疯狂的场景。自打出生我就在这个城市,映入我眼帘的永远只有拥挤的街道,街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道路两旁的行人脸上写满了匆忙,他们好像很冷漠,从来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
“云,我好想把这个世界看个遍。”风的语气中洋溢着激动和向往,见我半天没有答复,他又自顾自地接着说,“我现在只未到达北极圈了,可是我每次努力很久都达不到那里,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北极熊。”
“跟我一起走吧,云。我们一起去见识世界上更多的精彩,路上有你作伴,一定会更有趣的。”风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我耳旁飞来飞去。他好像总是这样,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停下。
“不了。”我摇了摇头,“我走不动。”
2
太阳的余晖洒在海边,映出温柔的橙红色。已是黄昏,行人寥寥的沙滩上,女孩的背影十分显眼。
齐肩的短发,自然地披在脑后,白色的连衣裙,裙上只有几处镂空作为点缀。
风小心翼翼的跟在女孩身后,望着女孩窈窕的背影,眼里似有火热的欲望,也夹杂着几分胆怯。风显得不知所措,在原地打转,女孩稍一走远,他又像小鸡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迈着碎小的步伐,追随着女孩的脚印。
风忍不住跟了上去,从女孩的身边的飞过。他的速度不快,却仍然带起了女孩的裙摆,吓得女孩赶紧拿手去压住。原本整齐的秀发也在此时稍显凌乱,女孩并没有去管它,仍由风掠过,留下一片沁人的芳香,如春天的花儿一样,这是青春的味道。
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咯咯的笑起来,如风铃撞击一般清脆。她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惬意。
“在沙滩吹风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3
风爱上了女孩。
风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来:“云,我决定了,我要和她在这里过一辈子。”
“你不去环游世界了吗。”
“不去了,世间再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了。从我看到她第一眼起,我从今往后就只属于她了。”
我在风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向往。
“我终于能明白那些沙子的感受了,与最爱的人在一起,那是看再多美景也感受不到的快乐。你知道吗,在沙滩上,那些沙子还是紧紧地黏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她们的喜悦。可没办法,我不能收下她们的爱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哎,这些可怜的沙子只能说爱错了人吧。”
“那你就不怕她也不喜欢你吗。”我开玩笑般地说到。
一丝愠怒在风脸上闪过,很快却被更多的自信取代:“不会,我听见她说喜欢我了。”
4
风每天都跟在女孩身后,陪她上课,陪她回家,陪她在假期逛街。女孩吃饭时风会远远地站在门口,女孩睡觉时风会在窗外守候。见到女孩不开心时,风会跑到她身边逗她笑;女孩与别人交谈时,风会绅士地保持距离。风从来不让女孩离开他的视线,但大多数时间只是远远地看着。风像一尊守护神守护在女孩的身边,女孩的生活好像也并没有因为风的出现发生改变。
和女孩多待一分钟,风心中的渴望便更强一分。风有次冲上前去,想亲吻女孩的脸颊,但当风快要碰到女孩时,女孩的脸上却是一幅厌恶的表情。风退却了,他想这是不是太快了,女孩还不能接受他吧,再给她一段时间吧。
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了,夏天转眼也过去了一半。风有些累了,虽然他很喜欢女孩,但每天重复的生活让他有些厌倦了。已经有好久没有到过新的地方了,这个城市虽然很大,但似乎又显得太小了,风有些怀念以前的生活。
或许女孩根本不喜欢自己吧,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还是远远地看吧,只需要看一下就好了......风这样想着。
5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风了,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城市。虽然也有很像他的存在,但都不是他,我认得的,他的身上有一种海的味道,那是长久的旅途造就的孤独的气息。
我想问下太阳,他手眼通天,一定知道风去哪了吧。可太阳总是忙着微笑,向着天空中翱翔的鸟儿微笑,向着高山上肃穆的融雪微笑,向着森林里青翠的植物微笑,向着地面上匆忙的人们微笑,也向着我微笑。是的,他太忙了,他对所有人都一样,他不会记得风的。
我只好问一个长得像风的家伙:“你知道风去哪了吗?”
“风?我就是风啊,我还能去哪,我就在这里啊。”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你不是风,你不是我要找的风。”
“神经病吧。”说完便一溜烟跑掉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下真没办法知道风去哪了。我想他一定又去游历世界了吧,他应该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应该是忘记和我告别了。哎,真羡慕风啊,能看到那么多我根本想象不出的场景,他现在肯定很快乐吧。
6
“我们沿海地区的气候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风由海平面吹向大陆,由南向北逐渐深入......”
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课,女孩却只是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树上的叶片一阵抖动,发出唰唰的声音。一阵微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涌进,吹起了女孩的鬓角。女孩使劲嗅了嗅,这是秋天的味道,是金黄的,是收获的,是充满喜悦的。
和夏天的风好像是有区别的,女孩仔细地比较着。下课铃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老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女孩马上同周围的朋友们攀谈了起来,她们的话题总是关于更美好而快乐的事物。
7
至于风?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许只有我记得他来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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