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文/樱桃
二零零四年,一个夏立蝉鸣的清晨,李酝给宋温寄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仅仅有五个字:“我要结婚了……”宋温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正在家里洗着碗,听见门,两次三番的被人敲着,她下意识的擦干净了手,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是一个带着帽子,抱着箱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旧伞的快递员,宋温一脸的诧异,她最近没有买过什么东西,父母也没寄什么东西。可当快递员把那个被黑布层层包裹着的箱子递给她,让她签收,她一头雾水的,礼貌的接过盒子,签好名。快递员把旧伞拿出来,准备下楼,宋温的目光驻足在他的伞上面,大风暴雨把伞吹坏了,有三类人,有的人是买一把新伞,有的人还是用着旧伞,可她是遇见雨天都不会出门的那类。宋温两手端着盒子,她能感觉到很轻,上面既没有寄过来的人的名字,也没有地址,光看这个平平无奇的盒子,她终究无迹可寻。宋温坐在沙发上,左右上下看着,又来来回回翻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拆着。她想过许是祝梅送给她的搞怪礼物,许是父亲母亲远寄过来的特产,再许是电台寄来的工作通告。可当她一步步拆开层层包装却依旧不见东西的时候,她内心涌上来一些不安和忐忑,她最后也实在想象不出这会是个什么。等到拆到最后一个扁扁的盒子的时候,宋温本能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拿出来,看着那个红色的盒子,她拿近了些,看见上面还带有烫金花纹的字饰:“宋温收”宋温轻轻的拆开,是一封信,都这个年代了谁还写信,当宋温一眼认出写信人的字迹的时候,她一下子踌躇了,感觉这封信,千万斤的沉重。宋温的心一紧,李酝……怎么会?宋温,霎时间定格住了,李酝给她写信寄信,是出乎意料的,她摊开纸张,拿在手里读着信的内容,如下:温,你还好吗?我是李酝,相信此时此刻你已经收到信了,会感到意外亦或者什么……我是托朋友打听,才得知,你在上海的,给你寄信是因为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婚礼是在大理洱海外滩举行,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其实是抱着,告诉你的心态,可是我还是想让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不可否认的是,我说出来可能都怕你笑话我,和你分开后的每一天里我都还依然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里,当然你若不信的话,就当这是个冷笑话吧!但是……嗯……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尊重你,毕竟我们……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总之……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李酝信的内容没有什么回忆过去的话语,只是告诉她,他现在是什么样,但单是他这个名字都足以让宋温手足无措,宋温此时的手几乎颤抖着,不知不觉中泪早已经流下来了,宋温把信放在桌子上,起了身,此时的雨陆陆续续的下着,越下越大,她去关了窗户,然后靠在窗户边上。宋温想起李酝送她去高铁的前天晚上,跟她说了好多的话,牵了她的手,吻了她的唇,走过了慢慢长夜送她回家,却不曾想李酝是在跟她告别。祝梅说李酝是个渣男浪费了她五年的青春,可宋温却不怨,大抵是她知道李酝和她分手的原因。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谁的爱情是无坚不摧的,可是当她上高铁的时候她亲口听到李酝跟她说:“他不爱她了”宋温这次真的红了眼眶,这是那些电影里演的为她好,欺骗她的情节吗?她想。上了高铁,她已然是泪流满面了,她是个慢热型的,虽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了……李酝真的没去联系她,她找过李酝的,可李酝早已经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宋温大哭了一场,用祝梅的话来说:“估计天塌下来了,你也就是大哭一场”而后,宋温很少当人提及李酝的名字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提及过……在祝梅面前也没提及过几次,连祝梅都以为宋温淡忘了李酝了……别人也就真的信了。后来,宋温去了上海和祝梅在一个城市,李酝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宋温,想着给祝梅打了电话,祝梅在电话的那头也是一脸的惊讶,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唾骂,后来等着祝梅发泄完,她问宋温那你打算怎么办?宋温挂了电话,去睡觉,她开始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无法抑制的去想,李酝是什么样子,他的新娘会是什么样子,他是不是爱……宋温想到这,猛的坐起身来,拿起那封信,底下有落款,是结婚的地址和他的联系方式,宋温头一次内心如此的不安,她把信撕了,她没有做过什么近乎疯狂的举动,可在看见李酝那个名字的那刻,她就已经“疯了”这下,她把信撕的个粉碎,完全看不出信的内容和他的字迹了,即使拼凑也凑不完整的,她蒙头大睡,装作从未收到过那封信的样子骗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直到李酝结婚的那天,她都宠辱不惊的和祝梅去看海,李酝倒也没给她在寄什么,也没去打扰她。二零零四年,冬,大雪纷飞,宋温跟祝梅约好去离冬出版社看看,可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祝梅的车坏了,两个人只好去挤公交,等车的人来来往往的很密集。但也不妨碍宋温一眼便认出了,对面缓缓走来的李酝,他搂着一个女人,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虽穿着棉服,但也可以看出那女人的肚子已经,颇有月份了。李酝扶着那个女人,两个人眉目处处透露着笑意,他还轻轻吻了那女人的额头,爱意暖暖,那个女人长的也很漂亮,即使大着肚子也依然出挑,李酝也是和当年一样,没有变化。李酝,也往这边看,宋温是连连躲着,她不想让李酝看见她,可是李酝终归是看见她了的,李酝见宋温没去看他,也就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似的,从宋温和祝梅身旁走过,擦肩而过的那瞬间,祝梅把围巾蒙在了宋温脸上。原来,宋温这些天甚至以前的那些年月,伪装的一点都不好,祝梅只是不忍心去揭穿她罢了。祝梅问我,你现在忘了李酝了吧?我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她,我只是笑着说:“我把他偷偷藏在了我的时光里……”再后来,某日,我偶然在网上,看见祝梅发表的一篇文章,名为《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我没去看,但也猜测着故事里的人大抵就是我和李酝吧!直至今日我和祝梅,在上海桃江路的一间咖啡店正喝着咖啡,祝梅跟我说她写了一篇文是关于我和李酝的,我笑笑没说话。然后她问我还想跟李酝说些什么,我摇摇头,我想我会慢慢忘记和李酝的过去,我很谢谢祝梅,她把最美好的宋温和李酝留在了曾经,而我深刻的知道,以后再无宋温和李酝,他们都死在了二零零几年的春天里。同时,我也很谢谢李酝,我相信在最后的年头,他也依然是我心底的朱砂痣,他也是赠给我一生空欢喜的人。二零零六年年的夏天,祝梅把那本书写完了,她带给我看,我收了,一直放在书架上,至今也没翻开,都生了些许灰了。但只听过祝梅闲聊时跟我讲她书里的内容,还有她写过的一段话:“那年候鸟南飞,它们收拾好了行囊,各自南飞,酝在高铁站时吻别了温,那一吻温记了很多年,我有幸采访过温,厚着脸皮问温,酝的吻是什么样的,温半红着脸说无色无味,那也是祝梅头一次见宋温表情有那么大的变化”二零零九年,我在某天回家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李酝以前说的那句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了,是怎样的意思。我也意识到我们的青春早已经结束了,比他给我寄的那封信还要早些的,只是曾经的誓言飘在空中来回荡漾,无处落脚。在这个太平盛世里,我仿佛感觉全世界都在提醒我们错过了……借着祝梅的书我想说:“我记住的不是你曾经给过我的伤心痛苦,而是热烈相爱里的细枝末节,因为这是我最美好的年华”哦,对了,还有祝梅说你的婚纱照是在上海一个影楼里拍的,她还说新娘的笑容温柔又落拓,说我从来没有那样对你笑过,我笑了,现在想想都过去了,而我现在站在上海夜市的街头,吹着你吹过的风,此时此刻我们也算相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