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爷子《旧时尿水车及其龙门阵》
旧时尿水车及其龙门阵
旧时的成都,有许多生活中的趣事,尽管现在城市里已消失,但仍使人们至今都难以磨灭掉那远去的记忆。
人世间民以食为天,要生存下去就要喝水,更要有一日三餐主食填饱肚子,吃进去的东西总有残渣余孽需要排泄。这样,却又引来了今天的一个龙门阵来摆。
那时,成都四门外州县和近郊农村耕地多,农户种田地离𓎴得必需求的肥料,多年都是进城来收集。
其中,东门大安街附近及老南门浆洗街等,都有做粪水生意的大尿水塘子,有备好的现存货卖。
进城来拉肥料的和经营此行业的,交通公具则用架架车上的长圆型或橢圆木桶装,也有用方便的船航运经府河运走。
这样,人们对装肥料的架架车称为尿水车,船也喊成尿水船。
记得五十年代一次到东门亲戚家去耍,后顺着小巷走到轻雾茫茫,滚滚湍急向东流的府河岸边时,只见码头上几个人将两边有孔,有盖内装粪水的木桶,在用木棍横穿在上面,两人便吃力地挑抬起,顺着陡斜的石梯,一步一步往下抬到河堤下边摇晃的船上,用水运装走。
在南门上来进肥料的买家,多则是用架架车,用大椭圆形的,上两边犹如耳朵带孔的木桶装货,
那时,卖粪水的老板或顾人都在粪坑上一侧,用木棍,木扳铺搭起住在上面,成为栖居生活之地並在这里做买卖。
五十年代中,在农业化后大街小巷的厕所,有的由成立的肥料公司管理。有的是近郊乡村生产互助组,后来的合作社,及公社的生产队专人看守管理,供本队使用。
其实最使人难以忘掉的是建政初期的那几年,院子里每家夏天都会有免费豌豆,葫豆。冬天又有糯米正好过年推汤圆吃的好事。
那时,农民分得了土地,生产农作物又离不开肥料。这样,他们便和城里院子里住家户,自然形成了一种供需无条文的有偿规定,按每户女性人头数算。
每当早上或傍晚,农夫挑着尿水桶担子还在院子门口时,便就大声地,拉长音吼一声,倒桶子啰!
这时,你便会看到李姆姆,张幺妹,王大娘等都齐普普地将马桶子从家中端了出来,涮了又涮方才罢休,院子里骤然热闹起来。
就这样,在待到当年的夏季和秋收时,收尿水的农户又将自已田中生产的豌豆,葫豆,和秋收的糯米按每家女性人头数,用小土巴碗给你舀一碗。
这正是返送给你的真诚回报。这也是成都人们喊的,尿水豌豆葫豆,尿水酒米。
现在想起这旧时的情景确实很耐人寻味。
时间进入了公社化年代,大街小巷公厕仍由公社生产队专人看管及负责回收。
小巷院落也是这样,都是近郊生产队专人来收尿水。日子一久便和大家混熟了,但是却没有尿水豌豆葫豆,糯米给你吃了。
六十年代,住家的院子里来了一位自称是神仙树元通桥的农民,根据生产队的安排,负责落实收巷子几个院子的任务。
他清癯中等的身材个子较高,五十岁左右,大家称呼叫他唐大爷。
因为这里算是城外,所以他每日下午五,六点钟左右,便将尿水车拉到小巷弯处公厕旁,在将尿水桶从车取下挑起,到各家院子去收粪水。他这一收,就收了十来年。
唐大爷拉尿水的车是当时后来农村逐渐普遍使用的,又有人称它叫坨坨车。
它双轮胎冲气,车身不长也不宽,则放一圆型长木桶。在收到尿水时便倒进车上的桶中。
这种进城拉尿水的车,当时人们开玩笑的都声称说这是土坦克。
龙门阵又摆回来,唐大爷这时出现巷子头立即就会阵阵传来他,倒桶子啰!高吭的,又有点带南路人的口腔拉长地幺喝声。
也是那个时候起,有关部门为了城市交通,卫生等情况,对城外四门进城拉粪水车,在时间上有了新规定,限制夏时每日傍晚七点,冬天六点方才允许进城。
这样,就在浆洗街兵站和南郊路囗,由南和西进城两只拉尿水车队,分别在这里等候放行的时间到来方才能进城。
𓎴久,为了不影响交通,经过调整,又改到浆洗上街口为界。
由此,两路进城拉肥料的尿水车,合成一支长约六,七十米长的车队,犹如长龙一般伸延到浆洗街南郊路囗。
为了加强管理,有关部门组织了义务交通员在此街口加强疏导,掌握时间放行。
从此,一年四季春夏秋冬,𓎴管刮风下雨,每到放行的时间之前,这里已就早早地排起了进城拉尿水的长队。社员们辛劳忍着饥饿,久久地耐心等待着放行的时间到来。
夏日的傍晚余晖未尽,蓝灰色的天空中仍然是朵朵金色和淡紫色的浮云。
黄昏中的天空,大地依然是一遍明亮及安静,也正是人们吃晚饭及乘凉休息的时刻。
现在时间终于到了七点,站在浆洗街口的义务交通员和直勤民警便允许放行。
这时,只见占满了慢车道,向南抻延的辆辆尿水车队在社员们的簇拥下,犹如一支滚滚地洪流向城内倾泻而去。
在喧嚷声中,劬劳的社员们风风火火拉着奔跑的,人们所说的土坦克,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並以稳健,而又沉重的步伐奔向城内。
此时此刻的他们充满了自信,土坦克或洋坦克在社员们心中都无所谓了。因为这正是有这纯扑的心态,为了明天将会改变这状况,而脚踏实地,浩浩荡荡地奔向城内各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