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就死掉的爱情

▣文/幼痂

冬至过后，日子就变得长了起来。外面的天看起来还是阴阴沉沉，我窝在旧沙发上抽烟，距离我两米远的电视机一闪一闪的播放着热点新闻。看了好几眼手机都没收到新消息，不自觉我又懊恼了起来。

天暗的很慢，我内心的焦慌却越积越多。这期间我为自己煮了一份失败的方便面，时间太长导致面黏黏的吃起来有点儿犯恶心。沮丧的情绪越积越多，却又没有找到出口，便只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房间里上窜下窜。

接到周周电话的时候，我趴在沙发上睡得很轻。突兀的黑暗里，手机铃声显得刺耳。但这通电话，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喂”

“你吃过饭了吗”

“没”

“出来吧。窝在楼下等你。”

“好”

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出门，走得匆忙，记得拿烟，却忘了换掉脚上的拖鞋。空荡荡的楼道里，我啪嗒啪嗒下楼地声音像极了我的心跳。终于，在门口看到了她。

她站在那里，手上提着袋子，应该是为我准备的饭。头低的快要埋进大衣里，她的眼镜也要完全被耳边的头发遮挡住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我知道她来，也不会想让她来看到我房间的残败景象，她也一样，选择保持着我零星的自尊。

她大概早就听到我的声音，只是一直没有抬起头来看我。我们越靠越近，揪了揪她的衣袖，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上下打量我还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我没来得及换的睡衣还裹在里面，凌乱的头发和违和的拖鞋确实看起来好笑极了。我也跟着她笑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开怀的笑。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怕你饿死”

我一把拽过又继续道“你看起来瘦了。”

她推了推眼镜，撇撇嘴：“是啊，你看起来倒是胖了些。”

我自顾自的笑着。她转身准备走，那一刻只想留住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窘境，“周周，上楼抽根烟再走吧。”

即便烟就在我的口袋里，可我现在还是想听她跟我说说话。

她挑了挑眉，示意我带路。嘴里却嘟囔“其实我准备出去喝酒的。”

让她帮我带饭的消息是昨晚上告诉她的，虽然等了她快要一整天，还好，她来了。

昨天晚上，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失恋的，好朋友。

房子搬过来的急，我又是一个穷光蛋。所以招呼周周，只有一杯常温可乐，没办法变出一杯冰可乐，更不可能提前准备酒。

她的视线并没有在我房间搜寻很久，只是甩手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打开房东老太太的旧电视机，也没拒绝我那杯可乐。我靠在门边看着她，最终举起了烟找回我的声音：“抽烟吗？”

她摇了摇脑袋。“你不是没吃饭吗?”视线又落在我吃过泡面还随意丢在茶几上的碗筷。

我没在意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碗筷准备放进厨房，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为什么不打算告诉我？”我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注意着我的视线移开了。

隔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我终于扭回头看她。她的头依旧埋的很低，眼泪隔着眼镜也抵挡不住，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落在她的手上、衣服上。

我叹了口气坐在她的身边，没有握手没有拥抱。我给不了她任何力量，唯一能做的，就仅仅是坐在她身边。

她渐渐开始抽泣，却一直没说什么。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光和嘈杂的声音。我感觉到很冷，她应该更甚，便把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我点燃一支烟放在她手里，她终于侧过身来看我:“你说，为什么没有人爱我呢？为什么，我总是爱而不得呢？”她的眼睛一闪一闪亮堂堂的，却蓄满了委屈。

我摸了摸她的脸，“我也爱而不得呢。”她愣了一下，说着对不起的话，大概是反应过来我也不过是几周前才从前男友的住处搬出来。我们都在爱情里的结局里落荒而逃，最终都输给四个字：爱而不得。

后来她还是把那根烟还给我，好像还在坚持，无论如何，都不想变成跟我一样的坏女孩。这样真好，还是我的周周，天真善良从来都不会越距的周周。

爱过的人是患过的伤风，总会痊愈的。只是积攒起来的失望最终让我们开始对爱情失望。

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没人愿意爱我呢？为什么爱到最后总是不能圆满呢？为什么我身上存在那么多优点在对方的眼里就只剩下咄咄逼人呢？为什么那么用尽全力却依旧爱而不得呢？

后来我们开始明白。快餐时代烧死了我们对爱情的所有渴望，我们都曾以为那么热烈的开始便是对的，我们明明井然有序，却忽略了爱情从来就是慢慢来的过程。我们本不是轻易就能坦诚和接受的人，却自以为爱着对方而不断改变，最终面目全非，最终我们的相爱变成互相猜忌怀疑永远不会变好的烂游戏。

终于，爱情终于在快餐时代的情境表演中折磨致死掉了。

完

你好，谢谢你。

——幼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