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獒狼之战/杨从彪
在唐古拉山麓,几条牧羊犬惨死在群狼的撕咬中,多吉旺扎看到自己的藏獒措姆被四条狼夹攻,情况危急,心如火焚,举枪弹发,一条狼应声倒地,其它狼并没有被吓跑,向藏獒措姆进攻更加凶狠。
几条受伤的牧羊犬先后逃走,藏獒措姆虽然岌岌可危,但仍然奋不顾身,与恶狼英勇搏斗。多吉旺扎忙着换子弹,突然听到几声枪响,紧接着狼嚎凄厉,撇下藏獒措姆,不顾一切地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咬红眼的牧羊犬追着狼群,狼边回击边跑,多吉旺扎很茫然。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狼群听到了狼王呼救的哀嚎,要赶快去救狼王。多吉旺扎和他的藏獒措姆,乘势追击,只见狼群和狗群在山岙混战正激,杀得难分难解。狼群围成一圈,受伤的狼王躺在圈中。藏獒措姆和牧羊犬猛咬一条狼,另外几条狼过来搭救,狼王无狼看管,七八条狼死命缠住最凶狠的藏獒措姆,似乎决心死战到底。多吉旺扎想,打死狼王,群狼无首,会自动撤退。他举枪对准狼王就是一枪,狼王蹬了几蹬后腿,不再动弹。狼群阵脚大乱,向唐古拉山逃去。藏獒措姆率众犬乘胜追击,不肯罢休。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牧民寻找自己的牧羊犬,为它们查看伤势,多吉旺扎的藏獒措姆却不见踪影,他一边找,一边拼命喊,找到山上,藏獒措姆躺在一块巨石下,三条狼的尸体倒在它的身旁。
藏獒措姆气若游丝,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一地,另一条牧羊犬用舌头舔着藏獒措姆的伤口,两眼血红,神情悲伤。多吉旺扎闪电般扑在藏獒措姆血肉模糊的身上,哽咽着说:“措姆,你要挺着,咱回家,你生下的九个小家伙,还等着你喂奶!”藏獒措姆懂得多吉旺扎的话,挣扎着起身,但起不来。牧民才让赶来,见多吉旺扎伤心欲绝的样子,劝道:“咱俩一起抬着它回家吧。”藏獒措姆再一次起身,想站起来,可身躯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它望着多吉旺扎,急促地呼吸着,呼吸着,头一偏,一动不动地永远定格在唐古拉山上,心脏停止了跳动,眼睛圆圆地睁着,它是想见见自己心爱的九个小宝宝,还是有负于神圣的使命?
与多吉旺扎相依为命七年的藏獒措姆,就这样悲壮地离开了他。
九条小生命因为没有母亲,饿得嗷嗷直叫,多吉旺扎用奶瓶给它们喂羊奶。看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多吉旺扎脸上渐渐有了宽慰的笑容。小家伙转眼满月了。朋友们来要小狗。多吉旺扎这个也舍不得送,那个也不想给,最终还是忍痛给了八条出去,自己留下那条最强壮的公狗,这小家伙和它妈妈长得一模一样,虎头虎脑,一副王者风范。
过了几天,才让来到多吉旺扎家,说:“你给我那条小黑狗太好了,我今天特地来谢你。”多吉旺扎说:“措姆这一胎生九个,俗话说,九狗出一獒,我留下这条,肯定是獒,它的面相体型,简直就是一头小老虎。”多吉旺扎拍拍皮袄上的草屑,自豪地继续说:“我要调教好这聪明的小家伙,让它更好地保护我们草原上的牛羊,还要为它死去的阿妈措姆报仇。”才让说:“是的,它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藏獒。”多吉旺扎说:“哦,我还忘了,我给爱犬取名‘赛虎’,你看怎么样?”才旺说:“赛虎,好,很好,它长大了一定会赛过老虎。”
转眼半年过去了,唐古拉的冬季早已到来,赛虎长得俊朗挺拔,十分机灵。为提高赛虎的耐寒能力,多吉旺扎把它拴在帐篷外边的栏杆上,草原严冬的夜晚,零下三四十摄氏度是常事,多吉旺扎只给赛虎铺一条破牛毛毡,一米见方,多吉旺扎每天为赛虎打点猎物,或用些生肉喂它,从不让它吃饱,只吃个半饱。赛虎忍受着漫长的寒冷、饥饿和孤独。深夜,多吉旺扎看着它瑟瑟发抖的样子,想把它抱进帐篷暖和一下,但又想到把它磨炼成真正的獒,只有在最严酷的环境下才有可能成功。
多吉旺扎上山放牧,无意间发现一个狼窝,里面有三条两个多月的小狼,多吉旺扎把它们引出窝,和它们嬉戏玩耍,玩着玩着,他突然想到小狼正好给赛虎当活物捕捉,于是把它们带回家,先放出一条,解开赛虎套绳,看到小狼,赛虎顿时愤怒无比,发出低吼,几个箭步扑上去,小狼逃命,跑得飞快,赛虎一身油亮金毛发,准确地扑上去一口咬住小狼的脖子,使劲儿摔几下,抛出去,小狼挣扎着,一会儿便没命了。多吉旺扎将剩下的两只小狼放跑,赛虎疯了一样扑去咬,小狼反抗,它们毕竟是狼,为生存而搏斗是它们的本性,它们反抗是徒劳的,无法抵挡赛虎凶猛的进攻,不到三分钟,两条小狼死在赛虎面前。赛虎撕吃着狼肉,多吉旺扎留下一条小狼,另两条捡回帐篷,以后喂它。这次实战,赛虎表现特好。
吃罢小狼,赛虎歇了一会儿,母狼顺着气味很快找来了,多吉旺扎心里直犯疑:刚满半岁的赛虎能战胜母狼吗?没等他想完,赛虎的爪子已经在拼命挠着草地,嘴里发出沉雄威猛但又有些稚嫩的吼声,它疯狂地冲上去,母狼听到赛虎震慑力极强的吼声,禁不住后退几步,它分明感觉到,这是一条狼的天敌——獒。母狼很狡猾,知道赛虎是幼獒,决定将未来的克星杀掉,以除后患,加上母狼复仇心切,竭尽全力冲上来,赛虎毫不畏惧,双方怒视,低吼,紧接着是撕打,赛虎力大无穷,行动机敏,巧妙地躲过母狼几个回合的猛攻,发现母狼左爪迟缓的弱点,于是从左方一个雄鹰抓鸡,一下咬住母狼的咽喉,死咬不放,母狼回不过气来,挣扎着嚎叫着躺下。
半岁赛虎单骑斗母狼的消息顿时在草原上传开,人们都前来祝贺赛虎的胜利。又一条藏獒在草原上成长起来。
作者简介:
杨从彪,男,中国作协会员,西藏作协理事,拉萨作协副主席,原《拉萨河》主编,拉萨市文联党组成员兼秘书长。出版诗歌、散文集10部,编辑各类文学作品集18部。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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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