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相关的一切都是乡愁

与父母相关的一切都是乡愁

文摄·罗西

福建省仙游的小吃、家常菜,海蛎汤、炒兴化粉(就是三毛骗荷西说是她妈妈收集的雨丝)、海蛎饼、豆腐汤、扁肉(皮很薄的馄钝)……走遍世界的山山水水,最能安慰这颗多情倦怠心的还是这些婆婆妈妈的油炸煎炒、汤汤水水。

乡愁其实就是父母在喊孩子回家吃饭的童年的记忆。我的乡愁,是父母留给我念想。有时兴之所至,也煮一碗乡愁,午餐。

小时候,家里来客,母亲总会煮一碗面或者兴化粉丝(莆田、仙游古称“兴化”),给客人做“点心”,上面铺满半肥半瘦的肉以及炒花生米……按古礼,客人一般不能全吃完,要剩一些。每次我都在不远处等客人放下筷子、推辞……现在,对我而言,想念父母、童年,就是一种乡愁。

映山红(杜鹃花),童年吃过,搓着,然后放嘴里,淡淡的甜与酸。应是姐姐教我的,乡愁是童年的一部分,很像回忆。而开在城里的杜鹃花,总有一丝凉凉的乡愁。

故乡的一切对我而言,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乡愁。写过这样一句话:在仙游宾馆,拉开窗帘看见家乡的云;回老家住宾馆,这句话就是乡愁。

所谓祖国往往就是一种乡愁、一种文化的,甚至就是舌尖的记忆;最讨厌动不动把国家当母亲喊,母亲就是母亲,政府就是政府。

黄昏,农耕时代比较美。这种黄牛犁田的画面,现在很少能看到了,有一次,在我站一边呆呆地看,那扶犁老汉百忙中大声问我:这有什么好看的?也许乡愁也是一种矫情吧。

那次回乡,我特地步行2小时后,来到星潭村二姐家,她家大门虚掩着,猜她在歇息,她心脏不好,十几年前我曾带她去找医生做了惊心动魄的手术……我坐在她家门口石板上,微凉,然后就看见砖墙上那抹鲜亮的夕照、那枝经霜的葡萄藤。暖暖地忧伤,像看姐姐妹妹弟弟也老了。我其实年轻时候就开始怀旧了,乡愁也未曾新过。

现在很多城里人没有乡愁,如同很多人没有乡村;农村出来的,一辈子活出两辈子的风景。每每春节临近,天亮之前,在福州城里,我居然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鸡啼声,春节让城市暂时像个乡村一样返朴归真,或许传统的质朴的无染的童年乡村,才是最走心的家园,后来的所有都是他乡与乡愁。乡愁是春节的一部分。

我很早就老了,与你相见的那一刻就想老去;如同,我离开家门5分钟,就有了乡愁。

老家福建仙游县有个风俗:一年扫墓两次,冬至后一次,清明前一次。父母都不在了,扫墓是一件惆怅而略带暖意的事。回老家看看,顺便也看看内心那片时隐时现的乡愁。现代都市人很少有乡愁这个概念了,现在我就把与父母相关的一切都看成乡愁。

这个周末回老家福建仙游县,就在榜头镇范围内走走,走田埂走老路,去看一些耕地、老屋、老亲戚……争取不住酒店。老屋的门前门后往往野草深,也会有一些草药夹杂其中,开着小花,小时候我的病与母亲的忧愁就重新涌上心头,很像乡愁;多数田地也荒芜了或者荒芜一季,其实,我不算游子,而那些荒芜的忧伤,又有点像游子的微凉。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其实,老人也是,多情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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