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十三年 (续) 平丘之会 瘠牛偾豚 足为国基 吴灭州来

《春秋》:“秋,公会刘子、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初七),同盟于平丘。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公至自会。”

“平丘”,卫地,在今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东部黄陵镇平街村,杜预注曰:平丘在陈留长垣县西南。

《谷梁传·昭公》:“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与盟者,可以与而不与,讥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

(经文用同字,表明诸侯有共同的对手,共同对付楚国。昭公没能参与结盟。可以参与而不参与,讥斥昭公。记载日期,是认为这次结盟很好。)

《公羊传·昭公》:“公不与盟者何?公不见与盟也。公不见与盟,大夫执,何以致会?不耻也。曷为不耻?诸侯遂乱,反陈蔡,君子耻不与焉。"

(鲁昭公没有参加盟誓是为什么?是鲁昭公不被允许参加盟誓。鲁昭公不被允许参加盟誓,鲁国大夫又被拘捕,为什么还记载鲁昭公从诸侯盟会的地方回来呢?因为不把这些当作耻辱的事情。为什么不把这些当作耻辱的事情呢?因为诸侯们放任楚国的混乱,征讨公子弃疾的军队也因听从陈侯蔡侯的话而返回来,所以君子不把没有参加盟誓作为耻辱。)

晋成虒祁,诸侯朝而归者皆有贰心。为取郠故,晋将以诸侯来讨。叔向曰:“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并征会,告于吴。秋,晋侯会吴子于良。水道不可,吴子辞,乃还。

      七月丙寅(二十九),治兵于邾南,甲车四千乘,羊舌鲋摄司马,遂合诸侯于平丘。子产、子大叔相郑伯以会。子产以幄幕九张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损焉。及会,亦如之。

       次于卫地,叔鲋求货于卫,淫刍荛者。卫人使屠伯馈叔向羹,与一箧锦,曰:“诸侯事晋,未敢携贰,况卫在君之宇下,而敢有异志?刍荛者异于他日,敢请之。”叔向受羹反锦,曰:“晋有羊舌鲋者,渎货无厌,亦将及矣。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赐之,其已。”客从之,未退,而禁之。

      晋人将寻盟,齐人不可。晋侯使叔向告刘献公曰:“抑齐人不盟,若之何?”对曰:“盟以厎信。君苟有信,诸侯不贰,何患焉?告之以文辞,董之以武师,虽齐不许,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请帅王赋,'元戎十乘,以先启行’,迟速唯君。”叔向告于齐,曰:“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为请。”对曰:“诸侯讨贰,则有寻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寻?”叔向曰:“国家之败,有事而无业,事则不经。有业而无礼,经则不序。有礼而无威,序则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则不明。不明弃共,百事不终,所由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志业于好,讲礼于等。示威于众,昭明于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兴。晋礼主盟,惧有不治。奉承齐牺,而布诸君,求终事也。君曰:'余必废之,何齐之有?’唯君图之,寡君闻命矣!”齐人惧,对曰:“小国言之,大国制之,敢不听従?既闻命矣,敬共以往,迟速唯君。”叔向曰:“诸侯有间矣,不可以不示众。”八月辛未(初四),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初五),复旆之。诸侯畏之。

       邾人、莒人诉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fèn 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间其二忧,何求而弗克?”鲁人惧,听命。

      甲戌(初七),同盟于平丘,齐服也。令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初六),退朝。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产闻其未张也,使速往,乃无所张矣。

       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其可渎乎?”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

      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铎射怀锦,奉壶饮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与之锦而入。晋人以平子归,子服湫从。

      子产归,未至,闻子皮卒,哭,且曰:“吾已,无为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足以为国基矣。《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

“良”,在今江苏徐州市邳州市境,邳州市北部戴庄镇李圩村西有梁王城遗址,杜预注曰:下邳有良城县。梁王城又称良城、良王城,共有100多万平方米。1957年,南京博物院考古调查发现了该遗址,经过多次考古发掘,表明该处遗址文化层堆积有四五米深,内涵丰富,依次为大汶口文化层、龙山文化层、商周文化层、春秋战国文化层、北朝-隋文化层已经宋元文化层等,历史延续约五千年。梁王城地望与古徐城的位置相当,周围分布有与徐国贵族关系密切的大型墓葬,徐偃王墓离此也不远,1993年在梁王城东九女墩墓中出土徐国编钟,上面刻有“徐王之孙……永保用之”38铭文,此处可能是古徐国都城。由于沂沭泗河洪水、续建中运河扩大工程将会破坏邳州市梁王城遗址的西部,自2004年起,由南京博物院、徐州博物馆、邳州博物馆三家组成联合考古队对梁王城遗址进行了三次较大规模的抢救性考古发掘。

晋国落成了虒祁宫(前534年),诸侯前去朝见而回去的都对晋国有了二心(杜预注曰:贱其奢也)。为了占取郠地的缘故(前533年),晋国打算带领诸侯前来讨伐。叔向(羊舌肸)说:“不能不向诸侯显示一下威力(杜预注曰:知晋德薄,欲以威服之)。”于是就召集全体诸侯会见,而且告诉吴国。秋季,晋昭公到良地打算会见吴王夷末,水路不通,吴王辞谢不来,晋昭公就回去了。七月丙寅(二十九),在邾国南部检阅军队。装载有甲士的战车四千辆(前537年曾说晋国共有战车四千九百乘,则此时是悉数出动了,杜预注曰:三十万人)。羊舌鲋(叔鲋或者叔鱼,叔向之弟)代理司马,就在平丘会合诸侯。子产、子太叔(游吉)辅助郑定公参加会见,子产带了帷布、幕布各九张出发(杜预注曰:幄幕,军旅之帐。四合象宫室曰幄,在上曰幕。),子太叔带了各四十张,不久又后悔,每住宿一次,就减少一些帷幕。等到达会见的地方,也和子产的一样了(杜预注曰:传言子产之適宜,大叔之从善。)。

停驻在卫国境内,叔鲋向卫国索取财货,放纵手下砍柴草的人捣乱(杜预注曰:欲使卫患之而致货。)。卫国人派屠伯送给叔向羹汤和一箧锦缎,说:“诸侯事奉晋国,不敢怀有二心,何况在君王的房檐下,哪里敢有别的念头?砍柴的人和过去不大一样,谨敢请您阻止他们。”叔向接受了羹汤退回了锦缎(杜预注曰:受羹示不逆其意,且非货。),说:“晋国有一个羊舌鲋,贪求财货没有满足,也将要及于祸难了。为了这次的事情,您如果以君王的命令赐给他锦缎,事情就了结了。”客人(指屠伯)照办,还没有退出去,羊舌鲋就下令禁止砍柴草人的捣乱。

晋国人要重温过去的盟约,齐国人不同意。晋昭公派叔向告诉刘献公(刘挚)说:“齐国人不肯结盟,怎么办?”刘献公回答说:“结盟是用来表示信用的,君王如果有信用,诸侯又没有二心,担什么心?用文辞向它报告,用武力对他监督,虽然齐国不同意,君王的功绩就很多了。天子的卿士请求带领天子的军队,'大车十辆,在前面开路(《诗经·小雅·彤弓之什·六月》)’,早晚只听凭君王决定(杜预注曰:欲佐晋讨齐)。”叔向告诉齐国,说:“诸侯请求结盟,已经在这里了。现在君王以不结盟为有利,寡君以此作为请求。”齐国人回答说:“诸侯讨伐三心二意的国家,这才需要重温过去的盟约。如果都能听从命令,哪里需要重温旧盟(杜预注曰:讬用命以拒晋。)?”叔向说:“国家的衰败,有了事情而没有贡赋,事情就不能正常。有了贡赋而没有礼节,正常会失去上下的次序。有了礼仪而没有威严,虽有次序也不能恭敬。有了威严而不能显著,虽有恭敬也不能昭告神明。不能昭告神明而失去了恭敬,各种事务没有结果,这就是国家败亡的原因(杜预注曰:信义不明则弃威,不威弃礼。无礼无经,无经无业,故百事不成。)。因此明王的制度,让诸侯每年聘问以记住自己的职责(杜预注曰:岁聘以脩其职业)。每隔三年朝觐一次以演习礼仪(杜预注曰:三年而一朝,正班爵之义,率长幼之序),再次朝觐而诸侯会见以表现威严(杜预注曰:六年而一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再次会见而结盟以显示信义(杜预注曰:十二年而一盟,所以昭信义也。凡八聘四朝再会,主一巡守,盟于方岳之下)。在友好中记住自己的职责,用等级次序来演习礼仪,向百姓表现威严,向神明显示信义。从古以来,也许并没有缺失。存亡之道,常常由这里开始。晋国按照礼仪而主持结盟(杜预注曰:依先王、先公旧礼,主诸侯盟。),惟恐不能办好,谨奉结盟的牺牲而展布于君王之前(杜预注曰:齐盟之牺牲。),以求得事情的良好结果。君王说'我一定要废除它’,何必结盟呢?请君王考虑一下。寡君听到命令了。”

齐国人恐惧,回答说:“小国说了话,大国加以决断,岂敢不听从?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我们会恭恭敬敬地前去,时间迟早听任君王的决定。”叔向说:“诸侯对晋国有嫌隙了,不能不向他们显示一下威力。”八月辛未(初四),检阅军队,建立旌旗而不加飘带。壬申(初五),又加上飘带。诸侯都感到畏惧(杜预注曰:军将战则旆,故曳旆以恐之)。

邾人、莒人向晋国控诉说:“鲁国经常进攻我国,我国快要灭亡了(杜预注曰:自昭公即位,邾、鲁同好,又不朝夕伐莒,无故怨愬,晋人信之,所谓谗慝弘多。)。我国不能进贡财礼,是由于鲁国的缘故。”晋昭公不接见鲁昭公,派叔向前来辞谢说:“诸侯将要在初七日结盟,寡君知道不能事奉君王了,请君王不必劳驾(杜预注曰:讬谦辞以绝鲁)。”子服惠伯(子服椒)回答说:“君王听信蛮夷(谓邾、莒)的控诉,断绝兄弟国家的关系,丢弃周公的后代,也只能由得君王。你们的意见,我们已经知道了。”叔向说:“寡君有装载甲士的战车四千辆在那里,即使不按常道办事,也必然是可怕的了。何况按照常道,还有谁能抵挡?牛虽然瘦,压在小猪身上,难道怕小猪不死?对南蒯(费邑宰)、子仲(公子憖)的忧虑(事在去年),难道可以忘记吗?如果凭着晋国的大众,使用诸侯的军队,依靠邾国、莒国、杞国、鄫国的愤怒(杜预注曰:四国近鲁,数以小事相忿。鄫巳灭,其民犹存,故并以恐鲁。),来讨伐鲁国的罪过,利用你们对两个人的忧虑,什么要求得不到?”鲁国人害怕了,就听从了命令(杜预注曰:不敢与盟。)。

甲戌(初七),秋,鲁昭公与刘献公刘挚、晋昭公、宋元公、卫灵公、郑定公、曹武公、莒著丘公、邾庄公、滕悼公、薛献公、杞平公、小邾穆公诸侯在平丘一起会盟,这是由于齐国顺服了(这是晋国最后一次会合诸侯。)。命令诸侯在中午到达盟会地点。癸酉(初六),朝见晋国完毕(杜预注曰:先盟朝晋)。子产命令外仆赶紧在盟会的地方搭起帐篷,子太叔阻拦仆人,让他们等第二天再搭。到晚上,子产听说他们还没有搭起帐篷,就派他们赶紧去,到那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搭帐篷了(杜预注曰:地已满也。传言子产每事敏於大叔)。等到结盟的时候,子产争论进贡物品的轻重次序,说:“从前天子确定进贡物品的次序,轻重是根据地位排列的。地位尊贵,贡赋就重,这是周朝的制度,地位低下而贡赋重的,这是距天子附近的小国。郑伯,是男服。让我们按照公侯的贡赋标准,恐怕不能足数供应的,谨敢以此作为请求。诸侯之间应当休息甲兵,从事于友好。使者催问贡税的命令,没有一个月不来到。贡赋没有个限度,小国不能满足要求而有所缺少,这就是得罪的原因。诸侯重温旧盟,这是为了使小国得以生存。贡赋没有个限制,灭亡的日子将会马上到来。决定存亡的规定,就在今天了。”从中午开始争论,直到晚上,晋国人同意了。结盟以后,子太叔责备子产说:“诸侯如果来讨伐,难道可以轻易地对待吗?”子产说:“晋国的政事出于很多家族,他们不能一心一意,苟且偷安还来不及,哪里来得及讨伐别人?国家不和别国竞争,也就会遭到欺凌,还成个什么国家?”

鲁昭公不参加结盟(杜预注曰:信邾、莒之诉,欲讨鲁故)。晋国人逮捕了季孙意如(季平子),用幕布遮住他,让狄人看守。司铎射怀里藏了锦,捧着用壶盛着的冰水,悄悄地爬过去(杜预注曰:蒲伏窃往饮季孙)。看守人阻止他,就把锦送给看守人,然后进去。晋国人带了季孙回到晋国,子服湫(又作子服椒,子服惠伯)跟随前去。

子产回国,没有到达,听说子皮(罕虎)死了,号哭,说:“我完了!没有人帮我做好事了。只有他老人家了解我。”孔子认为:“子产在这次盟会中,足以成为国家的柱石了。《诗》说:'是君子欢乐,他是国家和家族的柱石(《诗经·小雅·白华之什·南山有台》,杜预注曰:言乐与君子为治,乃国家之基本。)。’子产是君子中追求欢乐的人。”又说:“会合诸侯,制定贡赋的限度,这就是礼(杜预注曰:”嫌争竞不顺,故以礼明之。)。”

前529年,楚灵王被杀,楚平王即位,楚国还在修复灵王时代留下的创伤,无力北顾。晋昭公认为这便是晋国再次树立霸主权威的最好时机。这一年,晋昭公带领着六正当中的五卿(韩宣子韩起、赵景子赵成、魏献子魏舒、范献子士鞅、智文子荀跞),率各家军队共四千乘兵车进驻卫国,并告诸侯,再次会盟。昭公派叔向去见周景王,取天子的支持,以便用天子之命号令诸侯。周王同意后,晋昭公便又派叔向去见齐景公。叔向依礼对齐景公说明这次会盟的规定和意义,明确表示齐国必须参加这次盟会。景公认为,齐国尚不可以直接与晋国对抗,便说:“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贵国,随便说说罢了。是否需要会盟,还是你们大国说算。现在既已决定了,我齐国怎敢抗命不遵呢?到时候我一定恭敬地去参加。”叔向察觉到问题的严重,建议晋昭公与诸侯国君同观兵车,连续三次检阅部队,诸侯震惊。但他从会盟结果中看到已经有一定部分诸侯对晋国已存二心,做表面文章、虚于应付罢了。大家害怕的是团结的晋国。

  通过这次会盟,齐景公深深的感到晋国还没有颓废到脆弱不堪的地步,齐国与晋国至少在军事上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若在错误的时机逼迫晋国人太紧,反而促使六卿团结,一致对外。在平丘之会上,诸侯们受到晋国的谆谆教诲,印象深刻,记忆犹新,齐景公还是暂时低调比较现实。

《国语卷五·鲁语下·子服惠伯从季平子如晋》:“平丘之会,晋昭公使叔向辞昭公,弗与盟。子服惠伯曰:“晋信蛮、夷而弃兄弟,其执政贰也。贰心必失诸侯,岂唯鲁然?夫失其政者,必毒于人,鲁惧及焉,不可以不恭。必使上卿从之。”季平子曰:“然则意如乎!若我往,晋必患我,谁为之贰?”子服惠伯曰:“椒既言之矣,敢逃难乎?椒请从。”

晋人执平子。子服惠伯见韩宣子曰:“夫盟,信之要也。晋为盟主, 是主信也。若盟而弃鲁侯,信抑阙矣。昔栾氏之乱,齐人间晋之祸,伐取 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宁处,使叔孙豹悉帅敝赋,踦跂毕行,无有处人,以从军吏,次于雍渝,与邯郸胜击齐之左,掎止晏莱焉,齐师退而后敢 还。非以求远也,以鲁之密迩於齐,而又小国也;齐朝驾则夕极于鲁国,不敢惮其患,而与晋共其忧,亦曰:'庶几有益于鲁国乎!’今信蛮、夷而弃之,夫诸侯之勉于君者,将安劝矣?若弃鲁而苟固诸侯,群臣敢惮戮乎?诸侯之事晋者,鲁为勉矣。若以蛮、夷之故弃之,其无乃得蛮、夷而失诸侯之 信乎?子计其利者,小国共命。”宣子说,乃归平子。

雍渝:古地名,今河南省滑县西北。

(诸侯在平丘盟会时,晋昭公派叔向责备鲁昭公,不让他参加盟会。子服惠伯说:“晋国听信蛮夷邾、莒的话而抛弃了兄弟的鲁国,他们的执政者有二心呀。有二心必然会失去诸侯的信赖,又何止只是失去鲁国的信赖呢?一国的国政出现失误,必然要加害于别国,鲁国害怕受到强晋的侵害,不能不对晋国恭敬,应该派上卿去晋国谢罪。”季平子说:“这样的话就应该我去啦!只是如果我去,晋国一定会找我的麻烦,谁愿意做我的随从?”子服惠伯说:“既然是我出的主意,还能逃避危难吗?请让我作随从。”

晋国人逮捕了季平子。子服惠伯去见韩宣子,说:“诸侯盟会,由信义 把他们结合在一起。晋国作为盟主,是主持信义于天下的。倘若诸侯盟会而不让鲁国国君参加,那信义就有欠缺了。过去栾盈发动内乱时(栾氏,指晋大夫栾盈。公元前 550 年栾盈出逃齐国,在齐的支持下讨伐晋国,占领朝歌。),齐国乘晋国有祸,攻占了朝歌。我国的先君鲁襄公不敢袖手旁观,派叔孙豹统帅全国的兵甲,包括腿脚有缺陷的残疾人都一起入伍,没有一个人呆在家里,全都随军出征。到达雍渝一带后,与邯郸胜大夫(晋国大夫须子胜,因其采邑在邯郸,故名)共同攻击齐国的左军,牵制并俘虏了齐国的晏莱,直到齐军从晋国撤退以后才敢率军回国。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表白鲁国过去的功劳,而是因为鲁国紧邻齐国,又相对弱小;早晨从齐国 驾车晚上就能到达鲁国,但鲁国不敢怕齐国的侵害,而决心与晋国共命运,还是说:'只有这样才能有益于鲁国!’现在晋国听信邾、莒之言而抛弃鲁国,对那些尽力于晋国的诸侯,将如何解释呢?如果晋国抛弃了鲁国仍然可 以牢固地团结诸侯,那么我们又怎么敢怕死呢?在事奉晋国的诸侯中,鲁国是最尽力的了。如果因为邾、莒两国的缘故而抛弃鲁国,那恐怕会得到邾、莒却失去诸侯信任的吧?你不妨考虑一下利害得失再作决定,我们鲁国一定恭敬从命。”韩宣子对子服惠伯的分析心悦诚服,于是放季平子回国。)

罕虎,姬姓,罕氏,名虎,字子皮。郑国七穆之一,罕氏宗主,郑公子喜(子罕,前566年)之孙,公孙舍之(子展,前544年)之子。春秋后期郑国贤臣。

公元前544年,郑子展(公孙舍之)卒,子皮(罕虎,子展之子)即位。于是郑饥而未及麦,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户一钟,是以得郑国之民。故罕氏常掌国政,以为上卿。宋司城子罕(乐喜)闻之,曰:“邻于善,民之望也。”宋亦饥,请于平公(宋平公),出公粟以贷。使大夫皆贷。司城氏(乐氏)贷而不书,为大夫之无者贷。宋无饥人。叔向闻之,曰:“郑之罕,宋之乐,其后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国乎!民之归也。施而不德,乐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公元前543年,郑伯有(良霄)耆酒,为窟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罢。既而朝,则又将使子皙(公孙黑)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十一),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河南省许昌市禹州市东北部古城镇),醒而后知之,遂奔许。大夫聚谋,子皮(罕虎)曰:“《仲虺之志》云:'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国之利也。’罕(子皮)、驷(子晳)、丰(公孙段伯石)同生。伯有(良霄)汰侈,故不免。”

  人谓子产:“就直助强!”子产曰:“岂为我徒?国之祸难,谁知所儆?或主强直,难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十二),子产敛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乃谋而遂行。印段(子石)从之。子皮止之,众曰:“人不我顺,何止焉?”子皮曰:“夫人礼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十三),子产入。癸卯(十四),子石(印段)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十六),郑伯(郑简公)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国人于师之梁之外。

  伯有闻郑人之盟己也,怒。闻子皮之甲不与攻己也,喜。曰:“子皮与我矣。”癸丑(二十四),晨,自墓门之渎入,因马师颉介于襄库,以伐旧北门。驷带率国人以伐之。皆召子产。子产曰:“兄弟而及此,吾从天所与。”伯有死于羊肆,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河南省开封市通许县东北20余里)。子驷氏(子上,公孙夏子西之子,驷氏宗主)欲攻子产,子皮怒之曰:“礼,国之干也,杀有礼,祸莫大焉。”乃止。

为宋灾故,诸侯之大夫会,以谋归宋财。冬十月,叔孙豹(穆叔)会晋赵武(赵文子)、齐公孙虿(子尾)、宋向戌(合左师)、卫北宫佗(北宫文子,北宫括之子)、郑罕虎(子皮)及小邾之大夫,会于澶渊。

郑子皮(罕虎)授子产政,辞曰:“国小而逼,族大宠多,不可为也。”子皮曰:“虎帅以听,谁敢犯子?子善相之,国无小,小能事大,国乃宽。”

丰卷将祭,请田焉。弗许,曰:“唯君用鲜,众给而已。”子张(丰卷)怒,退而征役。子产奔晋,子皮止之而逐丰卷。丰卷奔晋。子产请其田里,三年而复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

公元前542年,公(鲁襄公姬午)薨之月,子产相郑伯(郑简公)以如晋,晋侯(晋平公)以我丧故,未之见也。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而纳车马焉。郑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适晋告,礼也。

子皮欲使尹何为邑。子产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夫亦愈知治矣。”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之爱人,伤之而已,其谁敢求爱于子?子于郑国,栋也,栋折榱崩,侨将厌焉,敢不尽言?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侨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猎,射御贯则能获禽,若未尝登车射御,则败绩厌覆是惧,何暇思获?”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闻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远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为郑国,我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后知不足。自今,请虽吾家,听子而行。”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谓危,亦以告也。”子皮以为忠,故委政焉。子产是以能为郑国。

公元前541年,王正月,叔孙豹(穆叔)会晋赵武(赵文子)、楚公子围、齐国弱(国景子)、宋向戌(左师)、卫齐恶、陈公子招、蔡公孙归生(声子,子家)、郑罕虎(子皮)、许人、曹人于虢,寻宋之盟也。

夏四月,赵孟(赵文子,赵武)、叔孙豹(穆叔)、曹大夫入于郑,郑伯(郑简公)兼享之。子皮(罕虎)戒赵孟,礼终,赵孟赋《瓠叶》。子皮(罕虎)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赵孟欲一献,子其从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献之笾豆于幕下。赵孟辞,私于子产曰:“武请于冢宰矣。”乃用一献。赵孟为客,礼终乃宴。穆叔赋《鹊巢》。赵孟曰:“武不堪也。”又赋《采蘩》,曰:“小国为蘩,大国省穑而用之,其何实非命?”子皮赋《野有死麇》之卒章。赵孟赋《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龙也可使无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兴,拜,举兕爵,曰:“小国赖子,知免于戾矣。”饮酒乐。赵孟出,曰:“吾不复此矣。”

郑为游楚(公孙楚)乱故,六月丁巳(初九),郑伯(郑简公)及其大夫盟于公孙段氏,罕虎(子皮)、公孙侨(子产)、公孙段(伯石)、印段(子石)、游吉(子大叔)、驷带(子上)私盟于闺门之外,实薰隧。公孙黑强与于盟,使大史书其名,且曰七子。子产弗讨。

公元前539年,晋韩起(韩宣子)如齐逆女。公孙虿(子尾)为少姜之有宠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谓宣子:“子尾欺晋,晋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齐而远其宠,宠将来乎?”

秋七月,郑罕虎(子皮)如晋,贺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敝邑,以不朝立王(指楚灵王)之故。敝邑之往,则畏执事其谓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则宋之盟云。进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对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实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

公元前537年,晋韩宣子(韩起)如楚送女,叔向(羊舌肸)为介。郑子皮(罕虎)、子大叔(游吉)劳诸索氏。

郑罕虎(子皮)如齐,娶于子尾氏(公孙虿)。晏子(晏婴)骤见之,陈桓子(陈无宇)问其故,对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公元前536年,楚公子弃疾如晋,报韩子(韩宣子)也。过郑,郑罕虎(子皮)、公孙侨(子产)、游吉(子大叔)从郑伯(郑简公)以劳诸柤。辞不敢见,固请见之,见,如见王,以其乘马八匹私面。见子皮如上卿,以马六匹。见子产,以马四匹。见子大叔,以马二匹。禁刍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树,不采刈,不抽屋,不强丐。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废,小人降。”舍不为暴,主不慁宾。往来如是。郑三卿皆知其将为王也。

公元前535年,子皮之族饮酒无度,故马师氏与子皮氏有恶。齐师还自燕之月,罕朔杀罕魋(子展之子)。罕朔奔晋。韩宣子问其位于子产。子产曰:“君之羁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择?卿违,从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于敝邑,亚大夫也,其官,马师也。获戾而逃,唯执政所置之。得免其死,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为子产之敏也,使从嬖大夫。

公元前532年,戊子(初三),晋平公(姬彪)卒。

郑伯(郑简公)如晋,及河,晋人辞之。游吉(子大叔)遂如晋。九月,叔孙婼(叔孙昭子)、齐国弱(国景子)、宋华定、卫北宫喜(北宫贞子)、郑罕虎(子皮)、许人、曹人、莒人、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郑子皮将以币行。子产曰:“丧焉用币?用币必百两,百两必千人,千人至,将不行。不行,必尽用之。几千人而国不亡?”子皮固请以行。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孙昭子曰:“非礼也。”弗听。叔向辞之,曰:“大夫之事毕矣。而又命孤,孤斩焉在衰绖之中。其以嘉服见,则丧礼未毕。其以丧服见,是重受吊也。大夫将若之何?”皆无辞以见。子皮尽用其币,归,谓子羽曰:“非知之实难,将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则不足。《书》曰:'欲败度,纵败礼。’我之谓矣。夫子知度与礼矣,我实纵欲而不能自克也。”

公元前531年,楚子(楚灵王)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五月丙申(三月十五),楚子(楚灵王)伏甲而飨蔡侯(蔡灵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初七),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

秋,季孙意如(季平子)会晋韩起(韩宣子)、齐国弱(国景子)、宋华亥(右师)、卫北宫佗(北宫文子)、郑罕虎(子皮)、曹人、杞人于厥慭,谋救蔡也。郑子皮(罕虎)将行,子产曰:“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隐大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

公元前529年,子产归,未至,闻子皮(罕虎)卒,哭,且曰:“吾已,无为为善矣,唯夫子知我。”

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而不警边,且不修备。晋荀吴自著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

“鲜虞”,位于今河北石家庄市正定县新城铺镇。“著雍”,晋地,今址不详,应是与齐宋交界之处。“中人”,今河北保定市唐县都亭乡,位于鲜虞都城西北。杜预注曰:中山望都县西北有中人城。“冲车”,也叫“对楼”,即以冲撞的力量破坏城墙或城门的攻城主要兵器,属于中国古代攻城器械。

鲜虞人听说晋国军队全部出动(杜预注曰:五年(前537年)传曰:“遗守四千。”今甲车四千乘,故为悉起。),可是并不在边境警戒,而且不修治武备。晋国的荀吴(中行穆子,上军将)从著雍带领上军侵袭鲜虞,到达中人,驱使冲车和鲜虞人争逐,大获全胜然后回国(杜预注曰:为十五年(前527年)晋伐鲜虞起)。

《春秋》:“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

“蔡”,原都于今河南驻马店市上蔡县,后迁至新蔡县,至于蔡国何时迁都未见于史料,一般认为是蔡平公时期所为。

“陈”,在今河南周口市淮阳县。

杜预注曰:陈、蔡皆受封于楚,故称爵。诸侯纳之曰归。

《公羊传·昭公》:“此皆灭国也,其言归何?不与诸侯专封也。”

(这两个都是已经灭亡的国家,这里说蔡侯陈侯回到他们国家是什么意思?因为不赞成诸侯自作主张地封给别人土地。)

《谷梁传·昭公》:“善其成之会而归之,故谨而日之。此未尝有国也,使如失国辞然者,不与楚灭也。”

(认为这次会成全了陈、蔡,让二君回国,所以慎重地记载日期。这二君不曾有过国家。经文的记载却让他们像失掉了国家的样子,是表示不赞同楚国灭陈蔡。)

   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礼也。隐大子之子庐归于蔡,礼也。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礼也。

“许”,许国迁夷(从今河南平顶山市叶县附近迁至今安徽亳州市谯城区城父镇)事在前533年,此时回迁到叶;“胡”,即归姓胡国,位于今安徽阜阳市颍州区西北;“沈”,位于今安徽阜阳市临泉县境;“道”,位于今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及确山县北部和汝南县西部;“房”,在今河南驻马店市遂平县,道国以北;杜预注曰:汝南有吴防县,即防国。“申”,今河南南阳市宛城区(南申)。其中道、房、申早已是楚邑。杜预注曰:许、胡、沈,小国也。道、房、申,皆故诸侯,楚灭以为邑。

楚国灭亡蔡国的时候,楚灵王把许国、胡国、沈国、道地、房地、申地的人迁到楚国国内。楚平王即位,在封了陈国、蔡国以后,就都让他们迁回去,这是合于礼的(杜预注曰:灭蔡在十一年(前531年),传言平王得安民之礼。)。使隐太子(大子有也)的儿子庐(蔡平公)回到蔡国,这是合于礼的。使悼太子(偃师也)的儿子吴(陈惠公)回到陈国,这是合于礼的。

《史记卷三十六·陈杞世家》:“楚灵王灭陈五岁(公元前529年),楚公子弃疾弒灵王代立,是为平王。平王初立,欲得和诸侯,乃求故陈悼太子师之子吴,立为陈侯,是为惠公。惠公立,探续哀公卒时年而为元,空籍五岁矣。”

(楚灵王灭陈后第五年,楚国公子弃疾杀死灵王自立为楚王,就是平王。平王刚刚即位,想友睦以得诸侯之心,就找到过去陈国悼太子师(妫师)的儿子吴(妫吴),立他为陈侯,就是陈惠公。惠公即位后,上溯到哀公死的那年来接续陈国纪年作为元年,空空借了五年(楚灵王灭陈后,以陈国为楚国属县,派穿封戌为陈县公。五年后始立陈悼太子子吴为陈惠公,因此陈国有五年空无国君。惠公即位后,为接续陈国纪年,故上溯到哀公去世的次年为惠公元年)。)

《春秋》:“冬,十月,葬蔡灵公。”

杜预注曰:蔡复,而后以君礼葬之。

十月,葬蔡灵公,礼也。

冬季,十月,安葬蔡灵公(前531年,楚灵王在西申(今河南南阳)以重礼诱骗蔡灵公前往,将其杀害),这是合于礼的(杜预注曰:国复,成礼以葬也。此陈、蔡事,传皆言礼,嫌楚所封不得比诸侯,故明之。)。

《谷梁》:“变之不葬有三,失德不葬,弑君不葬,灭国不葬。然且葬之,不与楚灭,且成诸侯之事也。”

(春秋经改变义例,不记载安葬的诸侯有三种情况,没德行的不记,杀君王的不记,被灭国的不记。却记载蔡灵公的葬礼,是由于不赞同楚灭蔡国,同时也为成全诸侯平丘之会做的好事。)

《春秋》:“公如晋,至河乃复。”

杜预注曰:晋人辞公。

公如晋。荀吴谓韩宣子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辞公于河。

鲁昭公到晋国去。荀吴(中行穆子,上军将)对韩宣子(韩起,中军将)说:“诸侯互相朝见,这是由于重温过去的友好。抓了他们的大夫(季平子,季孙意如)而朝见他们的国君,这是不友好的,不如辞谢他。”于是就派士景伯(士文伯之子弥牟)在黄河边上辞谢昭公。

《春秋》:“吴灭州来。”

“州来”,在今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北,杜预注曰:州来,楚邑。“州来”早就是楚邑,《春秋》于成二年(前589年)书“吴入州来”,此年书“吴灭州来”,似乎仍视州来为国家,王夫之就认为其为国无疑。

杜预注曰:用大师焉曰灭。

吴灭州来。令尹子期请伐吴,王弗许,曰:“吾未抚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备,未定国家,而用民力,败不可悔。州来在吴,犹在楚也。子姑待之。”

吴国灭亡州来,令尹子期(子旗,蔓成然,鬬成然)请求进攻吴国。楚王不答应,说:“我没有安抚百姓,没有事奉鬼神,没有修缮防御设备,没有安定国家和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去使用百姓的力量,失败了来不及后悔。州来在吴国,就像在楚国一样。您姑且等着吧(杜预注曰:传言平王所以能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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