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制梁场五壮士
这一年五月工地上来了两拨参观的大学生,一拨是某交通大学的大巴车人都拉满了一车。另一拨是公司新招的实习生大概有三四十个,平州梁场是公司当时在桥梁预制项目上唯一一个还没有停工的工地。离公司本部也只有200多公里的路程,成为了公司实习生参观的首选。
在平州制梁场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很年轻,二十五岁的左公子管安全,二十六岁的棒槌管质量,二十五岁的张柏全管技术。这批实习生在公司本部就听过张柏全的大名,他在年轻一代中很有能力有作为,风头压过了棒槌。
参观的人走了不久,项目部分来了五个实习生,没有女的。四个大学本科,一个专科。全部都分配到了管理人员的岗位,物资、技术、工经、安全、质量等岗位。新来的实习生都很有礼貌的,碰见领导自然不必说了要叫老总。剩下的就是哥啊!姐啊!叔啊!嘴巴很甜的。没有喊阿姨的。
谢广天给了他们五个人组合取了外号叫做:“平州制梁场五壮士”,给人一种气吞山河的感觉。
新来的实习生刚开始拿到手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有2400左右吧,他们大学生一招进来就是正式职工,待遇要高于劳务派遣。劳务派遣呢,听说公司有400多个劳务派遣,就算一年转10个也要40年才能全部转正。
哈。
大学生进来一年左右定主管,三年左右就会成为副部长或部长。公司的晋升机制对他们的成长很有益处。
陈水兴被分到了物机部,不得不说物机部的人是最多的。加上陈水兴办公室就有五个人了。陈水兴干的是给拉材料的货车过磅,进料记录等……
他上班没两个月就在京东上分期了一个9000多元的游戏本,因为管理人员是可以报销电脑费的每个月报销140元,不过上限是5000元。(5000元的电脑三年左右就可以报完了,现在变了由之前的每个季度报变成每个月140元电脑费。)楼上的资料室的潘潘就没有那么好待遇了,她是劳务派遣是资料员不是管理人员。虽然做资料确实要用到电脑……就不给报电脑费,而且电脑已经修过两次了。
到了年底陈水兴又分期买了可以拍月亮的华为mate30,穿的鞋子都是什么AJ。寝室放着一把吉他,下班就把电脑搬回寝室打游戏。司机给他打电话了就去过磅。
他对莫宗尧说:“这样混吃等死不好吗?”
一年后最初的几个人分散了。
去了新工地的莫宗尧回公司本部参加篮球赛,留在公司帮忙的张广天和陈水兴招待他吃火锅。他们两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一个月500块,每个星期有周末。陈水兴一个人就养了两只猫咪。
五个里面最黑的就是莫宗尧了,他分到的师父就是张柏全。原来工程部就张柏全一个人,莫宗尧来了不久,师父就去了熠阳参与新项目部的建场工作了。撇下莫宗尧每天出焦人的张拉通知单,一年后莫宗尧说我以后是不得出张拉通知单了,让新来的出。
莫宗尧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跟着马公子和土鳖、老表们出去上网,不出去上网就在工程部打游戏,刷日漫《海贼王》。
与夏天同为“海米”,没有爱奇艺会员呢就通过抖音短视频恶补剧情。两人探讨过剧情,带有主角光环小强体制的路飞,打架念诗的索大和他的三把刀,山治的战斗服等。
孟世昌是他们五个中最早调走的人,那次他们四个请孟世昌去吃饭喝酒。门牙磕掉了半截,去补牙花了两千块。巧的是他补牙的地方和夏天做牙齿矫正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在刚来的前半年莫宗尧是有女朋友的,他坐在工程部的位置应该是有风水问题的。刘光宇之前也是坐那个位置,分手了。莫宗尧也分手了。他说起过这件事,大学谈的女朋友,参加一个女同学的生日认识的,一来二去熟络了就在一起了。女孩说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需要一个女朋友罢了。”
大嘴的鼠标垫是二次元胸部鼠标垫,动漫人物头像,搁手掌的部位是凸起的,刚好对照动漫人物的胸部,滑动鼠标的时候刚好就是来回抚摸胸部的样子。
他最大的优势是主动学习的能力很强,能看得懂图纸和标准。不懂的东西会主动去问,在学习上没有懈怠这点很难得。大嘴分到的师父是项目总工程师叶总,他和叶总对不上。他很喜欢的是老杭,是质检班的班长。大嘴和老杭的身高都不高身材圆滚滚的,很有父子相。大嘴曾经跟老杭开玩笑说要当他的女婿。
年底的周末几个实习生出去,刚巧遇上了叶总和秦书记也在买东西。莫宗尧和大嘴都准备回来了,叶总给大嘴打电话说回来吃饭。席间还一个劲的撺掇大嘴、莫宗尧和张广天给书记敬酒。按理说作为项目部的主要领导。结账后把票扯回去是可以报销的,叶总对他们说了一句:“AA制。”
几个实习生瞬间石化了,我们一个月才拿四千左右的工资,领导都是上万啊。差这点钱吗?
第二天几个人出来巡视现场,在张拉作业的地方和大家说起了这件事。
老杭说起了叶总的另一件事,“监理(高总)对叶总说,在这个工地你还没有私下请我喝过酒呢。人家罗总都调走了嘛,回去他还私下喊我喝酒了嘛。他都稳得住。哈哈哈。”
“就只会欺软怕硬,按着这么整。”对于名义上的师父,大嘴毫不留情。
“AA制他还喝那么多,我们都是多劳多得,AA制那个喝多了那个多给钱。真的对他失望了,跟他超锤子。”老杭半开玩笑地点大嘴。
年大爷听到了,哈哈哈。
大嘴:“等我把证书考了,我就走了。”
“五年混到领导了,爬上去了你还走锤子走。”年大爷提了一句。
大嘴:“我爬上去了,先请你们搓一顿呢。”
“我们AA制,哈哈哈哈。”老杭又在洗大嘴脑壳。
“到时候来喝酒啊,AA制啊。”年大爷也补上了。
“我以为喊你们出去,是单独给你搓一下啊!”老杭不解地问大嘴。
“高总(监理)都不请,会请我们?刚开始……还是……师父嘛,他只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哪晓得……”
2020年春节后叶总带着个大嘴去筹建新项目部,随即他们被分给了五公司了。
大嘴回来收拾东西请大家吃饭,他的酒量开始慢变好。刚开始来的时候项目部的主要领导在小食堂招待这一群实习生,被工经部的负责人带了一波节奏。半杯白酒下肚,大嘴没忍住直接吐到餐桌盘子里了,旁边的书记刚好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哎,又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他的体重也慢慢增长,大概到了上班一年左右的时间。身高163cm,体重163斤左右。
体重和身高成正比了。
他是最有江湖气息的一个人。
“烟蹙烟,霉三天。”
“中间洪水泛滥,两边炮火连天。”
“坟头撒花椒——麻鬼。”
“猪生象,天棒。”
以上都是张广天的出口成章。
在资料室说起左公子:“你是屁眼看天——有眼无珠。”
“你打破了我对这些现象的认知,额哈哈。”潘潘捂着嘴笑起来了。
张广天最来劲的是在冬至聚餐的的酒令:“我一个人敬大家,兄弟我多在山岗,少在书房。只知江湖贵重,不知江湖礼仪。一切不周不到不明不白之处,还望各位兄弟见谅。”
怎么说呢?
孟世昌也很黑的。
棒槌、成勇、孟世昌三个人住一个寝室。
路过寝室成勇来一句:
“宝贝我回来了。”
“你不爱我了吗?”
孟世昌对在床上的成勇步步紧逼。
成勇:“走啊,我不喜欢你。”
孟世昌是要打呼噜的,棒槌也要打呼噜的。孟世昌一般先睡,棒槌受不了就去捏孟世昌的鼻子。把孟世昌搞生气,反手就是一巴掌。棒槌腔都不敢开。
他回家了会发这样一条朋友圈:“当看到曾经跳舞的袋子被拿来装了满满的莴笋叶儿……可曾想少爷我以前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啊。”
他跟试验室的要合得来一些,一来试验室有好吃的,二来是试验的人好相处一些。相处起来很融洽。
有东西吃的时候他会说:”我是试验室的一份子。”
没东西吃的时候他会说:“我跟试验室毫无瓜葛。”
他们吃着夏天从小郡肝打包回来的串串,加点水找食堂阿姨要一把莴笋叶子。一群人也吃得很香。前一天云姐老公买回来的干锅兔,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我想吃火锅。”孙雪对着夏天说。
“我也想。”孟世昌接上来了。
“滚!”孙雪只会说一句。
吃完饭他会很怂地去挤孙雪座位下的洗洁精,上班半年后有钱了会请试验室的吃火锅。
为了给成勇洗脑壳,最常挂在嘴上的几句话是:
“从前有个人没有帮室友洗碗,他的电马儿就坏了。”
“从前有个人没有帮他室友打洗脚水,他的就住院了。”
孟世昌是耳朵不好。成勇是肠胃不好,出院了有段时间只能吃稀饭。
“你知道大棒槌吧,就是他得罪了我,才把他调走的。”
成勇把话接上了:“那我求你把我调走吧,我也好去国外挣点高工资。”
“十多岁的样子跟他们去钓鱼,晚上坐着摩托车回来。看天上的云一团一团的像棉花糖。月光把水泥路照的很亮,想拍下来无奈手机像素差只有一团黑糊糊的。”
孟世昌在夏天的朋友圈下评论:
“夏老师二十多岁的样子跟他们去夹黄鳝,晚上打着光脚板回来。看地上的泥一坨一坨的像成勇的脸。月光把水泥路照的很亮,想拍下来无奈手机……掉水里了。”
这就是“五壮士”的碎片记录。
2020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