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師影像】南懷瑾老師:學問是教育自己,知識也是造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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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 語
你自己要反省:「我的性向是什麼樣的?」不但教育別人,要反省,學問是教育自己啊!知識也是造就自己!
「我」是什麼
那麼這個問題我們歸納下來,種性是什麼?人生下來就有個「我」,這個「我」,「我」這有問題。「我」是個什麼東西?意識,這個「意」,心意識這個「意」。所以西方一個哲學家笛卡爾,哲學家講的話你們都知道,笛卡爾很有名的一句話「我思則我存」。因為人生下來這個生命有思想,這個思想就是「我」,所謂「我」是思想,他講了一半,懂了一點了,西方哲學家,拿我們東方哲學來看,他懂了一點,「我」的問題。「我」是什麼來的?剛才講秉賦來的,種性帶來的,那個種子帶來個「我」。
這個「我」是什麼東西呢?「我」是,簡單地講,這個地方,科學再分析,逃不過釋迦牟尼的佛學的分類,他的分類最好,有五個成分,這個「我」裡面。意識,這是我們講這個人有沒有意識,心意識這個「意」,意識分兩部分。那麼它叫,佛學叫它五遍行,有五個條件,是普遍存在的。作意,它的意識、思想,人類思想,有個「我」的思想。
第二個呢?「觸、受」,是感觸方面,是物理的作用、身體的作用。我們身體不好,身有病當然很煩吶,你再跟我講好的學問,好的什麼,不願意聽,我痛嘛,裡頭難過啊,觸、受,感覺。作意,「觸、受」,第二。
思想呢?剛才講笛卡爾說「我思則我存」,「思」跟「想」是兩回事,分析得很清楚。「想」,我現在講話,跟大家,我當然在用思想講了,思想透過身體,透過這個腦子意念,透過這個嘴巴講出來;你們現在耳朵,這個心裡的思想,透過耳朵聽進,透過腦子,心裡就在想,「這句話什麼意思?講得對不對?」,這是「想」。「思」呢?譬如說,你不願面對現實,我們每一天心裡頭,覺到自己有個東西在內在在想,很細的,也找不出來;有時候發愣,一個人坐在那發愣,你如果碰到他:「你想什麼?」 「沒有啊」。實際上你在想什麼,在想啊,太細了,自己也找不出來,那個叫「思」。所以思是思,想是想,是知覺的問題。所以這個「我」呢,我們生命,一個嬰兒生下來就有「我」,他的「我」是五遍行所組成。所以這嬰兒肚子餓了,身體起了「觸受」的作用,感覺作用,他自然引導自己,嬰兒不會講話,就哭了,就叫「啊......」,要奶吃,他有思想。這個感覺、知覺配合了,你注意,構成一個意識,就是「有我」。這個「我」的東西啊,最厲害。
「我」的性向
教育的道理,你先要發現、看出來,每個孩子、每個人,自己這個「我」,偏向哪一方向,這是性向,我怎麼去引導他,怎麼教育他。或者不止教育、教小孩,大人我自己反省自己。甚至每一個人,不管是我們在座的人,也許有年紀五六十的,也許幾歲的,也許二十幾,起碼你們到三十歲二十幾歲了,你自己要反省:「我的性向是什麼樣的?」不但教育別人,要反省,學問是教育自己啊!知識也是造就自己!這個思想怎麼來的?這個「我」。所以「我」,現在講到「我」了,「我」是因為思想、知覺,有知性,那麼這個「我」呢?有知性,這個普通叫知性,我們能思想就知,知道的知。這個知性,先不要講好的啊,先把壞的一面認清楚。這個知性具備了四個柱子,四個,四方面。「我」,天下的事都是有我,誰能做到無我?我要看,我要聽,我要吃,我要想,我要愛,我要討厭你,都是「我」啊。我們做老師的,「孩子,我要你這樣」,還不是有我?那個孩子對老師說,「老師,我不想這樣嘛」,還不是「我」?
這個「我」是個什麼東西?「我」是個知性,能夠知道。這個知性,究竟是,現代醫學上講是,過去中國人講唯心,大家中國人,大家講錯了,唯心,中國人講唯心不是這個心臟的心,這是個代號;現在醫學講唯腦,腦的作用,其實也錯了,腦也是個代號,腦也是身體、生理作用。這個知性在哪裡?為什麼我們個性那麼不同?它有個「我」,而且這個「我」是很莫名其妙的,隨時會發洩。這個「我」字,所以你看啊,我們先講「我」,「我」是有四個柱子做的,很笨,自己搞不清楚,「我」認不到「我」是個什麼東西,誰能夠認識「我」,自己「我」是個什麼東西?你是個什麼?你說這個身體是「我」嗎?不是,這是個機械的。
像我現在活到九十多歲,我每天隨時走路,我有時穿衣服自己笑了一下,「對不起」,我自己給自己發神經講話,我這個機械人來給他穿衣服,因為他老兄覺得有點冷嘛,他的感覺,所以我自己就笑,拿衣服來你穿吧,這個也不是「我」。
這個我們引用兩句白居易的詩,「飽暖飢寒何足道」啊,吃飽了,或者餓了,或者冷了,或者熱了,他說談不上什麼;「此身長短是虛空」,這個身體活到,活一百歲、兩百歲,活個八十年,活個一歲兩歲、十幾歲死掉,不管活得長、活得短,這個身體是要死的。所以白居易的詩,他搞得很清楚,「飽暖飢寒何足道」,談那個有啥,「此身長短是虛空」啊,這個就是「我」啊。「我」是個自主性,這個自主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