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弟——出乎意料的旅程
写在前面:
这不象是一篇记叙文章,但它确是一篇记叙文章 !你或许不明白,人生路上哪来那么多恼烦糟心的事?看完了,你或许会明白……
出乎意料的旅程
90年代初,在河北清河修建京九铁路时,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一个30来岁面貌酷似杭天琪的的女孩.兰,她在饭店工作。时间一长,彼此便很投缘,如果我要去武松中街商业街买个东西略嫌路远时,她便把自行车与我一用,有时来她的饭店吃饭银两不足时,她便先帮我垫付。
有一次,无意中讲起了过一段时间准备回东北老家的话,她认真对我说:“你要回家,我要相伴”!这话,让我心花怒放,随即愉快地答应了,在临走的前两天我相告了动身的日期。
那天,我和她离开"清河大酒店"东边站点,坐上了开往德州的客车,随着车辆在这千里沃野的大平原上尽情的驰骋,心中也十分舒心百般惬意。
待进入故城县境内时,只因一路劳困仰着脸便睡着了,正在我似梦似幻半睡半醒间,被一阵浑乱剌耳急切的吵杂声惊醒,当轰隆一声过去后,脑袋差点碰到了前排座位,还没来的及迁怒于谁时,就下意识的睁大懵圈的眼睛左盼右顾,女孩依旧在我里边。她尖叫着用不稳的手指指向前方,我顺着她的手向侧前方望去,只见一只汽车轮胎飞也似的穿过3~4米宽的干涸水渠沟,直接飞到了麦田里,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是谁的车轱辘掉了,我们的车辆象划到了什么东西,嗞嗞咔咔的往前飞跑,司机却象无事一样冷静的把握着方向盘,我正纳闷时,客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车辆斜倾于左前方。
我与她等乘客下了客车,出去观看时,却惊悚的发现,是我们乘坐的客车轱辘跑掉了。
虽然车轱辘飞出去了,但前轴部分却一直在柏油路上滑行并在地上拉出很长很长的一条线,这一场惊吓,让女孩大惊失色,她不敢再坐这班车,她与我商量要返回去,我也后怕,更不敢力挽,便同意了。
她踏上了回返清河的客车后让我回来一定去找她,我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她并苦笑着挥了挥手。
这真是:无可又奈何,是福不是祸?也应验了那句调侃话 : 来前好好的,差点回不去了!
等到了德州,急匆匆去饭店要了一盘鸡蛋炒饼和一瓶啤酒与多要1块钱的老板大吵一顿后,就坐上济南开往长春的火车一路无话的到达了天津(东)站。
停车后,上来许许多多南来北往男男女女的乘客。
天津是一个较大的城市和较大的中转站,从北京,霸县,保定等方向转乘去往唐山,山海关,锦州,沈阳方向的乘客一起挤进来,他们吵吵闹闹地说,好大的雨啊!我抬起窗户向外面望去,只见站台的顶棚上大雨像水线一样。一会儿,列车缓缓地离开了天津站,而本次列车的广播员告诉乘客们,因为雨大,列车现在己经晚点半个小时了。
火车在黑夜里的雨幕中"咯噔,咯噔"的穿行,车窗上时有时无的雨水顺着车窗向后流淌,为了旅客休息,车棚上的日光灯罩里只有四个在亮,显得很柔和,广播也停止了播报,车上的大部分乘客都爬在小桌或依靠座位上甚至前仰后合的做着夏日的梦。而我却处在兴奋与焦虑的似睡非睡难受之间。
也不知什么过了什么多长时间,我似乎听到乘务员压低声音的提醒着要下车旅客,锦西站,锦西站,锦西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赶紧下车!请赶紧下车!
噢,己经过了锦西站啊 !扭头看看车厢外面,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这时候,火车放慢了速度循序渐进的行驶了一段后,就听到急急刹车又惊心动魄的"咣当,咣当"声,像撞到什么东西一样,接着又向后方退去,然后便原地不动了,我睡意顿失的瞅瞅手表,才半夜两点多。
车辆的如雷震动与晃悠,把车上睡觉的人都震醒了,这时候大家到处张望,前后窜动,不知去往那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车厢里像市场一样,人多嘴杂中吵吵闹闹的,列车员走出乘务室奔向前头去问为什么去了。
一会儿,他穿过人挨人的过道站在车厢中间座位上声竭力尽地大声对旅客们说,现在火车停车地点是锦西的高桥站,火车不走的原因是 : "辽宁这边现在正下大暴雨,锦县大凌河铁路大桥不知被大水冲坏了还是冲断了,听说前方停了好多趟列车,线路正在修理,我们只能在此等待"!
大家要求下车透透气,列车员说:外面天黑雨大,乘客不准下车,列车不知什么时候会动,先忍耐一下,在车上等到天亮再说 。
在这密闭的车厢里,人多空间小,空气流通极差,而且又逢夏季,车顶棚的小电扇半夜又停止转动,车厢里闷热不爽,而这时总觉得眼睛里时不时的就有点发痒,当用手背揉一揉后,便觉得好受许多。
在这种特殊环境面前,旅客们都十分理解,只好抬开车窗,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忍受着难捱的时间和无法改变的气温,大部分无聊的乘客或坐或站,有的看书,有的唠嗑,有的闭眼打盹或继续睡觉,从不说话不交流到彼此熟知相互逗闷调侃,如一家人一样和谐相处,而大家共同的愿望就是期待明天能见到太阳早早升起或听到列车开动的那一声长长的鸣笛。
天终于亮了,雨也停了,列车员奉命将车门打开,车厢憋闷了几个小时的旅客急不可待的窜下火车去外面透气去了,而这一宿的等待,许多人都己饥肠辘辘了。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己到了吃饭时间了,去问乘务员,他说,一路上雨太大,蔬菜食品无法采购,火车上余下的食品仅够乘务人员用餐,餐车上己无法提供饮食服务了。
这时候,当地很多人看好这个千载难逄的商机,拿来饮用水和锅碗瓢盘及各种食品高梁米饭,就在不远处支起锅灶现做现卖起来,乘客们如灾民遇到救星一样将售卖食物的小贩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好在,吃饭人虽多,但售卖吃喝的人也多,不同的是,免费和高价。
一碗白开水要0.50块,一碗高粱米饭要6.00元,如果你要讲公道,那你只好不吃不喝以精神武装自己。
虽说很贵,但总算有人能送来饥不择食的人道主义援助啊。
列车就这样一直在这停着,旅客们百无聊赖的去树荫,车厢旁和道碴上坐着,有的还买来扑克玩起来了,这些自我调节浮躁等待的心情都是打发这难熬的时间,捱至中午,又极不情愿和无可奈何的吃完了午饭。
时光就这样,你越着急它就越慢。
等到了下午2点半左右,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给每个人带来了希望,列车员终于招呼乘客们上车了……
回到家后,眼睛又痒又疼,经检查是得了红眼病,经劳逸结合的治疗,过了一个星期便渐渐好转。
而这场大雨也确实令国人痛殇,听广播电视里播报,就在那天晚上,锦州市市长张鸣起在视察处理大凌河灾情现场时,被无情的洪水卷走光荣殉职了……
这一来一往的旅程,我要说明一下的是: 40多天后,从家里要回到河北清河单位时,我去盘锦总部办了一趟私事。
然后从盘锦上车到达了锦州站,待车停稳后,从站台上涌来7个又高又壮象地痞一样的青年,他们先在13号车厢里招卖烧鸡豆腐卷,待到了午夜12点后,就来到了14号车厢,他们把两头车门关上以后,开始从车头向车尾部售卖,谁要是不买,后边几个拿着菜刀匕首冲上来就又推又搡又揍又砍的吓唬乘客,他们的一只豆腐卷要5块,一只拳头大的烧鸡要50元,如果谁嫌贵,那指定是推推搡搡拳脚相加或刀砍匕刺的恐吓,他们专找外形如南方人的强买强卖,整个车厢里幸免的屈之可数。
出门在外的人被逼无奈,也只好花钱买平安,这7个地痞从车头卖到车尾。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在靠后边两排的坐位上有一个丹东便衣警察,他对身旁几乘客说明自已身份后,并希望一起抓住小地痞。
一会儿,几个小地痞就来到了警察大哥面前售卖,警察与几个乘客以递钱买烧鸡的瞬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齐心抓住三个小贩的手,说是迟那时快,警察就将两个地痞铐在一起,另一个也被其它几个乘客摁倒在地。
余下4个小地痞虽然手握利刃,但同伴双手被铐住,车上人乘客又齐心协力的喊叫助威,吓的抱头鼠窜逃出车厢。此时,已是半夜一点多,列车正好到达了山海关站。
这些地痞是惯犯,他们熟知14车厢后边是卧铺和行李车箱,而且是踩着时间点以售卖商品为名,趁着夜深乘警在前面的车厢睡觉时才敢实施敲诈勒索的。
想不到今晚点背,栽在便衣警察手里。
等火车停稳后,三个人被车站警察带出车厢,当从旅客面前经过时,凡是被逼买货的乘客拿出拳头大的烧鸡和豆腐卷纷纷砸向被铐住的几个小地痞。
事后,车上警察和工作人员专门在14车厢登记,谁买了东西,花了多钱,并予以返还,而我却没有去登记……
当火车到了德州后,我在德州发电厂门口上车,只所以在半路等车,是因兜里余留的50块钱在火车上不知怎么丢失了,等下了火车,己身无分文。
后来,总算登上了去往清河的客车,上车买票时,我说明了自己的境况并把手表递给了服务员,她没要,她对我说:“七块五算不了什么,只要你记着,车到站再给也行!”
当客车在"清河大酒店"东门外停车时,我去找杭天琪.兰,可饭店工作人员说,杭天琪.兰己辞职月余,不知去了那儿……
作者:王艳弟 原铁道兵三师十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