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慧聪先生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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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慧聪先生二三事
——兼怀姝文老师
文/于海波
我是决不愿缅怀与追忆的，哪怕让我直面命途多舛，直面时难事艰。何况慧聪先生在众人心中向来都是高山般的存在，只是连日来纠结乃至躁动，压抑乃至窒息，使我不吐不足平静，不诉难以心安。
往事——回忆时是清明上河图，鼎盛璀璨、林林总总；及到动笔方觉只余几处节点，渺茫而遥远。
一
红楼是我心中永恒的建筑，二楼的东边更是寄托着最深的情愫——中考的考场，高中的教室，上班的教研组，第一届带班主任的163——惊人的巧合，总能撩人心弦。
一九九二年，盛夏，晚自习。天已黑严，逢着停电，更加暑热难消。走廊上人头攒动，肆意喧嚷，还有几波人乱上加乱，划拳猜枚。尤以老猴儿小猴儿窜得最高，我也在其中，是忠实的看客，围着叫好。正是高潮时，猛有人扯拽：“别划了，校长！”大都立时哑然，唯二猴儿太过投入，及等反醒，一高大身材已在其后，黑沉着脸，不怒自威，“干什么——”“看……看……书，看书……”众人早被平时就敬畏有加的慧聪先生慑的冷汗涔涔。“黑灯瞎火看什么书？撒谎都不会！”朗朗一组长短句，颇具宋词之韵。噎得一班人无语无声。从此倍觉其厉害，总是小心谨慎，绕道而行。
二
一九九五年，我从师院回来。姝文老师是我的“导师”，带我这个新兵。她一二节先上示范，我三四节依样学样。后来从姝文老师口中才知晓，这种立竿见影、卓有成效的传帮带的法子源于慧聪先生的指示。凡有新人的团队一律适用。
我的迅速的成长离不开吃偏饭。姝文老师倚凭身份特殊，多次侵占慧聪先生的办公室，常弄得校长坐立无处。每遇此，先生总是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讪讪地走开。这绝非对年轻人不屑，反是真心呵护。试想他要是正襟危坐我定然全程战战兢兢！
如此则与先生日益相熟，渐知其威严而并不冷漠。他全年着正装：夏天，短袖，衬衫；深秋，西服，风衣，鸭舌帽。
偶一日，先生回来未走，端坐于办公桌后，从抽屉摸出一盒烟，撒给我一支。我诚惶诚恐。“抽吧，我也是师院的！”家常拉近了距离，香烟舒缓了紧张。自然过渡到母校的话题，我略显瑟瑟地道：“师院，感触最深的是每周的学术报告，学术报告感触最深的大家周月亮，八开白纸密密匝匝写几张，稿子是不看的。从《诗经》到王国维，从远古神话到《红楼梦》，没他不知道的！”先生靠着椅靠，吞云吐雾一番，似是回忆同学少年。“月亮读书很用功！”先生眯着眼，深情吟诵，诗意盎然。姝文老师插了一言“周月亮是他小弟，那时候最服他！”
言犹在耳，形似眼前，争奈姝文老师仙逝已十八年矣，慧聪先生也于周三作古，天妒英才，竟至何种地步！
三
一九九八年七月，我的第一届毕业班，毕业之前，照例于红楼之后隆重举行考前培训，先生的讲话是压轴戏。话筒挪到他面前，底下掌声雷动；他弹了弹话筒的红布，立时鸦雀无声。先生中气十足，抑扬顿挫，一条一理，一点一面，细致，纲领，合情，入髓。针对临阵松懈，有板有眼地飙出一句“欣欣然有一种四九年的感觉”，一时士气为之大震，一时掌声经久不息，一时妙语引为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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