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五省币模出处考

《中国钱币》2009年第三期(总106期)，笔者发表“由一枚德国机器广告币探讨奉天、黑龙江、浙江廿三年及安徽廿三年样币”文，指出厂商广告币章的考证价值不应忽视，并推论安徽、奉天、浙江、黑龙江四省样币模具的出处来自德国，当时判断以位于古平根的舒勒厂(Schuler,Göppingen)可能性最大。新疆则以其制作及雕刻水平较拙而持保留态度，但终非拍板之论。

皖奉浙黑新五省开铸机器与币模确定来自德国

近年来因国外档案的逐渐披露，部份口耳相传的说法陆续得以证实或否定。2009年德国埃斯林根市一家创办于1881年、以制造代价币、章牌及模具知名的奥图˙拜赫(Otto Beh, Esslingen)公司成立125周年之际，将库藏的五大箱档案进行清理。当地钱币家格哈德˙根梅(Gerhard E. Kümmel)藉此完成了《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一书①，于2011年出版。该书记述了拜赫厂早期雕刻与造币方面的历史。作者根梅坦言这本类似目录的书，要说没有遗漏是不可能的，但相信多数都被发掘。书中有关该厂历史的重大事件方面，披露了档案内查到的记录：1897-1899年间曾雕刻清代中国安徽、奉天、浙江、黑龙江及新疆五省银铜币的模具，并制作币模270只以上，交付的对象是与中国有往来的舒勒与甘拿秘(Knape)。证明前述四种罕见样币皆来自德国的推论无误，并确认了新疆“光绪银元”系列的出处，澄清了这五个省开铸时造币设备与币模的来源。

拜赫厂之所以会与清代中国机制币产生关联，乃因其邻近的舒勒工厂在1895年开始交运中国造币机器，而雕刻币模需要的特殊技巧非其专长，所以找到距离三十多公里的拜赫厂。

《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披露的内容

书内没有列出中国币模的完整清单，但部份账本及模具、样币的照片仍然揭开了大量罕为人知历史事实。

拜赫厂雕刻了那几个省的币模

由库藏的档案史料及实物可确定，拜赫厂在1897-1899年间至少曾经雕刻了当时安徽、奉天、浙江、黑龙江及新疆五省银铜币的模具。具体的证物有廿三年浙江及安徽、奉天、新疆的模具及交付记录。样币的照片为 “二十三年安徽省造”七钱二分银币铜样一枚。

根据账簿记录，时间最早的是1897年1月22日(光绪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交付舒勒厂总价804马克的币模40只，虽然未注明省名，但从该厂库藏五个省币模中，其他四省交付日期均被明确的指认，可知该币模属奉天省②。其次为1898年2月16日交给位于马格德堡(Magdeburg)的“出口商”甘拿秘公司浙江、安徽及新疆三省的币模各60只，合计总数180只的价格是2300马克。最后是1899年5月26日(光绪二十五年四月十七日)继续交给甘拿秘黑龙江省的币模40只，总价是703马克。统计以上这些批量交付的各式模具共260只之多。

其他零星交易尚有1897年3月27日，一组用于压印39 mm一元银币的模具，包括新制的冲头、字模、印模等共4件交舒勒厂。另有交铜钱正反面各一只以及1898年2月23日，交浙江省一角及五分正反面各二只共8件。

260只币模简表如下：

省   名	具奏日期	开工日期	模具交付日	数量	交予厂商
奉  天	1896.2.1	1897.7.8	1897.1.22	40	舒勒
安  徽	1897.3.	1898.8	1898.3.27	60	甘拿秘
浙  江	?	1899.3	1898.3.27	60	甘拿秘
新  疆	1897	1898	1898.3.27	60	甘拿秘
黑龙江	1898.6.4.	未开工	1899.5.26	40	甘拿秘

具奏及开工日说明依序请阅②③④⑤⑥

币模的制作费用

1897年1月22日交付舒勒的币模40只，该总价804马克的订单附带明细表，包括一元、五角、二角、一角银币及铜钱一式共计五种面额的模具，每种都是原模二只(正反面，下同)、二原模二只、印模四只(见附图1，2)，让吾人对模具制作成本有较清晰的概念。

内容如下：

一元原模⑦单价60马克/只；二原模单价15马克/只；印模单价15马克/只，与二原模同，小计210马克。

五角模具因所耗工料相同故价格相同，小计亦为210马克。

二角原模单价40马克/只；二原模12马克/只；印模12马克/只，小计152马克。

一角原模单价35马克/只；二原模12马克/；印模12马克/只，小计142马克。

铜钱原模单价15马克/只；二原模10马克/只；印模10马克/只，小计90马克。

以上合计804马克。

《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上该厂账簿最早有关中国币模的记录，是1897年1月22日(光绪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交付古平根的舒勒(L.Schuler)币模40只，虽未注明省名，但推测是奉天省用。

40只币模的明细，单价及总价值(804马克)

由此影印件及照片的比较可看出，一元及五角币的模具钢材相同，形体大费工较多；制作原模的费用是二原模及印模的四倍，后两者仅是复制，需要技巧相当，故单价同。二角以下形体明显缩小，故单价相对降低。40只币模的总价为804马克，以当地时薪0.5-0.8马克来看不是小数目，但折合中国银两若干？笔者无从查出交易时的汇率，仅能推算：德国当时使用的是统一后于1873年发行的金本位马克，1马克兑黄金0.358克，804马克合黄金287.832克，1897年金银平均比价为34.2129⑧，相当于银9847.5674克，以海关平每两重37.783克折合等于关平银260.9456两。另参考1912年金银年均比价为33.6034，以此年的海关《华洋贸易总册》每关平兑马克的年均汇价是3.12，804马克折合关平银257.69两，结果非常接近，都在关平银260两左右。按此推算，笔者估计此批模具成本价约在关平银230-290两之间，买方实际付出金额应将汇率及中介经手费用的因素列入。

此40只币模、总价804马克的订单均价为20.1马克，次年交的180只币模之均价为12.78马克。来年交黑龙江用40只币模的均价为17.57马克。

1899年5月26日账簿上交给甘拿秘(Knapp)黑龙江省(Hei-Lung-Kiang)币模40只，总价703马克。 

制作原模未必全部重新雕刻

拜赫厂库藏中还有一元、五角、二角、一角及五分银币正面无省名及背面只有蟠龙无英文的全套10只“半成品”阳模，以及36个大小不同的汉字阳文冲头(见附图4及5)，这些如凸版印刷用铅字般的钢制冲头都是正写，也就是说，当拜赫厂接到新订单时，在钢胚上先以无省名的阳模压印后，仅需用雕刻省名的文字冲头在上面打印即可成为阴面的“原模”，价格的降低也可以反映出其工艺。因此看似新模其实有部份图案是重复使用，钢材虽硬也会磨耗，无怪乎有些“样币”会出现类似“浅打”或“压力不足”的现象。

因此之故，这五省样币中的汉字书法非常不协调，与英国伯明翰厂委托名师⑨雕模时每次均重新镂刻的状况截然不同。

该厂库存的字模不完整，由所附照片看，不分字号有“黑龙” (二组)、“江”(三只)、“奉”(二只)、“天”、“安”、“省”、“造”、“库”、“平”(二只)、“钱”(三只)、“二”(四只)、“分”(三只)、“三”(二只)、“十”、“光绪” (二组)、“宝”等，此外笔者注意到有“广东”二字。计36件，没有满文字模。

无地名阳模一组，一元、五角、二角、一角及五分银币正面无省名及背面只有龙图无英文的全套10只“半成品”阳模。

库存的36件字模，有“黑龙” (二组)、“江”(三只)、“奉”(二只)、“天”、“安”、“省”、“造”、“库”、“平”(二只)、“钱”(三只)、“二” (四只)、“分”(三只)、“三”(二只)、“十”、“光绪” (二组)、“宝”等，请注意有“广东”二字，没有满文字模。

拜赫厂库藏的币模有那些

显然奥图厂在2009年清理这五大箱的档案后，除了出版纪念册外也决定处分部份物品。2012年6月德国Kunker公司在柏林的一场拍卖会上，出现了这批库藏中国币模具及样币，模具(编号2528)计有各式原模、二原模、印模42只，文字冲头36只(即上述内容)。样币有先前提到的“二十三年安徽省造”七钱二分镀银铜样(编号2529)外，还有一枚“新疆省造光绪银元”一钱黄铜样，

根据拍卖目录列出币模的明细及照片再比对《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内容，依序如下：

一) 安徽

1.  “二十三年安徽省造”七钱二分背面二原模(阳面）。

2.  “二十四年安徽省造”一钱四分四厘正面原模。

3.  “二十四年安徽省造”一钱四分四厘背面原模。

4.  “二十四年安徽省造”一钱四分四厘正面原模(扁四)。

二) 浙江

5.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钱二分正面印模。

6.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钱二分背面印模。

7.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钱六分正面印模。

8.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钱六分背面二原模(阳面)。

9.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钱六分背面原模。

10.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分二厘正面原模。

11.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分二厘正面二原模(阳面)。

12.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分二厘背面原模。

13.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分六厘正面原模。

14.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分六厘背面二原模(阳面)。

15.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分六厘背面原模。

16. “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三分六厘背面原模。

三) 奉天

奉天一元、五角、二角、一角银币原模，作者为便利读者将图片反转成阳面，比对Kunker拍卖目录即知其正确形式

17. “奉天省造” 七钱二分正面原模。

18. “奉天省造” 七钱二分背面原模。(FENG-TIEN)

19. “奉天省造”三钱六分正面原模。

20. “奉天省造” 三钱六分背面原模。(TENG-TIEN)

21. “奉天省造”一钱四分四厘正面原模。

22. “奉天省造”一钱四分四厘背面原模。(TENG-TIEN)

23. “奉天省造”七分二厘正面原模。

24. “奉天省造”七分二厘背面原模。(TENG-TIEN)

25. “奉天省造”七分二厘背面原模。(TENG-TIEN)

四) 黑龙江

26. “黑龙江省造”七钱二分正面二原模(阳面)。

五) 新疆

27. “新疆省造光绪银元”四钱背面二原模(阳面)。

28. “新疆省造光绪银元”二钱背面原模。

六) 无地名阳模一组

29~38为一元、五角、二角、一角及五分银币正面无省名及背面只有蟠龙无英文的全套10只“半成品”阳模。

七)无地名阴模一组

39. 三分六厘正面原模

40. 三分六厘背面原模。

八) 新疆当十铜钱

41. 机制方孔“光绪元宝”正面原模。

42. 机制方孔“新十”背面原模。

以上即在Kunker拍卖目录上拜赫厂库藏的中国币模清单。图录刊出的模具照片如下：

2012年6月德国Kunker公司拍卖目录上的图片。“二十三年浙江省造”七钱二分、三钱六分、“二十三年安徽省造”七钱二分等。

奉天七钱二分正背面原模、三钱六分正面原模及浙江三钱六分背面原模。

黑龙江七钱二分、新十及七钱二分地名空白阳面模

此次拍卖的“二十三年安徽省造光绪元宝七钱二分”镀银铜样币以14.5万欧元售出，折合美金18.3万元，约人民币116万元有余，另一枚“新疆省造光绪银元”一钱铜样以4.6万欧元成交。币模部份预估是5万欧元，无成交价；依目录说明，凡未成交的拍品可在四周内以八折向该公司洽购。

解析《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

这本书除了确认上述五省模具的出处及日期，笔者就其内容，试解析如下：

一)  “二十四年安徽省造”模具亦由拜赫厂雕制

皖省银圆局在光绪二十四年七月(1898年8月)具奏开工时，“二十三年”版已不适用，由拜赫厂留存的库藏二十四年二角模可知，该厂有制作这年度的币模。可能投产后当局觉得正面的ASTC英文多余将之去除，又以字形书法欠佳自行重刻改“戊戌”干支纪年，次年改换年度制新模时取消年份标示。

二) 样币未必精美无瑕疵

一般总以为样币是新雕刻的模具，必定精美无瑕，试作时必压力十足，字口锐利，龙鳞片片如刀刻。事实上许多样币经审视并非如此，如广东七二反版的龙鳞即稍浅、长须龙样币中有破版等。由拜赫厂库藏中还有正面无省名及背面无英文的“半成品”阳模及多个大小不同的汉字阳文冲头，即知部份制模用具是反复使用。再看新疆光绪银元，当初笔者因未能上手检视，有同好认为德国是工艺巨擘，样币不会如此粗拙，故交流后改持保留意见。由这些遗留下来的“证据”，表明拜赫厂在接到新币模订单时未发挥其最佳手艺，与其本厂制作的某些纪念章，显得略微粗糙。而以空白无地名钢模制作新接订单的手法，显示中方没有提供设计图样使拜赫厂便宜行事。由于工艺未臻精美，因此这几个系列的样币以往被误认为臆造。

拜赫厂造1899年纪念银章，右侧为埃斯林根市徽，雕琢工艺较龙银模具精美甚多，正下方星饰左右有Otto Beh, Esslingen字样

三) 奉天省造七钱二分有英文拼法正确的“FENG-TIEN”原模

目前七钱二分及三钱六分存世实物仅见错刻的“T”ENG-TIEN版，库藏七钱二分的原模却是正确的“F”ENG-TIEN，此外一钱四分四厘与七分二厘的样币都是正确拼音，然而库藏原模则为“T”ENG-TIEN版，只有三钱六分的模具与样币一致。这个发现，显示出样币有多种版式的可能性，或许无法解读当前的某些问题，进一步探讨也不容易，即便当时也曾制作样币但以百年来未见实物，冒然出现的机率应不大。

在此提醒读者，原书作者为方便阅读，在印刷时将图片反转成阳面，若未与拍卖目录比对必造成误会。

四) 湖北银圆局开铸的设备来源

在国外文献中，湖北银圆局开办时，设备是来自Kanpe Heim，笔者未找到国内档案的直接记载，但从《张之洞全集》卷二O一〈致俄京许钦差〉内载的“除锅炉及压模机由鄂自造外，需款若干，请饬甘拿秘厂详估。”这封光绪二十二年二月十二日(1896年3月25日)为鄂局扩充添购设备的电文，以“甘拿秘”与Knape读音非常接近来判断应是相同机构，且其亦参与成都机器局附设的造银铜钱厂开办时的竞标(含鄂局新购之制钱印花机)，故笔者一直以此为鄂局创立时机器的来源，如2012年出版的拙作《百年银圆》第11页描述。但多年来，始终无法查出任何资料。史威尼着《伯明翰造币厂史》在页80表示鄂局开办机器由马格德堡的Kanpe Heim(即甘拿秘)供应外，页76却指出该厂记录中有1886年出口印花机两台给Kanpe Heim，笔者原本以为该商购英国机器后自行仿造生产，但心中始终存疑，因为伯明翰厂是1883年才得到结束营业的德国Uhlhorn厂造币机在英国的独家生产与销售权，甘拿秘何必舍近求远？然而在《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有“1898年2月16日交给位于马格德堡的‘出口商’甘拿秘公司”大量币模的记录，因此笔者现认定“甘拿秘(Knape)”为贸易商。鄂局开办机器由舒勒厂制造的可能性极大，笔者曾电邮询该公司，确认其首批交运机器到中国的时间是1895年，而此年8月湖北银圆局已正式开工，这也可能是舒勒造币机的第一个客户。

五) “德文广东七二反版”广告币来龙去脉

笔者在本刊总106期拙文提出有些人士误以为此是舒勒厂在广东钱局筹办时与英国伯明翰造币厂竞标之样品。由拜赫厂档案显示，这应是1897年3月27日，交舒勒厂的那批印模所制，纯粹是展示机器性能的广告用。另一左证是“二十三年”安徽及浙江两版七钱二分的“省造”及“库”字均近似粤省一元所用，以及库藏汉字钢模的“广东”及“平”、“分”字中各有一书法与粤版同(附图5右起第一行第一字、第二行第一字与中间的第二字，其中“广”字有缺笔)。

“德文广东七二反版”其上之德文“PROBE-PRAGUNG VON L. SCHULER GOEPPINGEN”的大意是“古平根市 L˙舒勒厂压印的样本”，竞标样币之说纯属未经考据的揣测。图片引自1972年Jess Peters:“A Priced Listing of the Silver Coins of China”(中国银币价目表)

六) 币模制作年代皆在十九世纪

综观《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其所有中国钱币模具的制作年代皆在十九世纪。这里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二十世纪后，舒勒厂因某个理由不再委托拜赫代刻；二是资料已销毁实物也荡然无存。由于是在2009年该厂125年志庆时，耗费两周时间在五个箱子中清理出来的库藏与档案，此后自拜赫厂这条线索有更进一步发现的机率已微乎其微。根据拍卖目录，库藏样币即此次的二枚。

七) 待解迷雾

在1897年1月22日交付舒勒厂、推测应是奉天省的40只币模中，有铜钱币模一组，众所周知，此时十文铜元尚未问世，由印模制作费(10马克)与一角、二角的印模制作费(12马克)接近，形体应是与机造制钱相当的尺寸，推测可能是罕见的满文“宝奉”机造样钱的来源。此外前述省名不详的铜钱正反面各一只这句的原意，笔者不甚明确其与1898年2月23日交浙江小银毫模具的关联，似有补足订单的意思；以笔者的了解，浙江机造制钱版别复杂，却罕闻工艺精美之品。此两种机造铜钱的形式待考。

拜赫厂简史

1884年10月17日，德国埃斯林根市的奥图˙拜赫(全名Otto Friedrich Immanuel Beh)在他25岁生日之时于家乡登记创办了这座基本上是唱独脚戏的小厂。该币逐渐而稳定的成长使他在雕塑是这城市最古老之一的行业中博得“Stempel-Beh”(冲床拜赫)的昵称。当时纪念章牌大为流行，1896年他在现址(为原址扩大)旁开始雕刻事业，首宗生意来自斯图加市。1897年自舒勒厂购置一架80吨的磨擦式螺旋压床，另自行制作工具，其妻负责压印，接着女婿也加入工作，后来雇用了10名工人。1935年，该厂由其子麦克斯(Max Beh)接手。

拜赫厂虽以雕刻及造币章起家，早期以手工制造为主，上世纪的50-60年代刀具雕刻生意兴隆时，曾雇用雕刻师14位。。随时代变迁，该厂早已在1965年起转型，专注于贴纸、铭牌、仪器控制面板之类的丝网印刷，近年来增加数码印刷等，由雇用员工数仅7人来看，生产高度自动化。1995年改有限公司(Otto Beh GmbH)，仍在埃斯林根市。近年已传承交由第四代曾孙女婿经营⑩。

结    语

总的来说，拜赫厂在1897-1899年间至少曾经雕刻了中国五个省份的币模，供应自原模至印模的各级模具270只以上。拜赫厂脱离雕模及造币事业已久，《拜赫厂雕刻造币125年》属于较冷门的专题，出版不久流传不广，直到柏林的拍卖会前才使之为泉界知晓，这是近年来中国早期机制币研究的一大突破。笔者获得此书后详加阅读，由于不谙德文需借力之处甚多，疏失在所难免，但系笔者所能最详细的介绍，提出供关心此事的泉友参考。

[注   释]   

①  原书名“125 JahreGravier- und Prägeanstalt Otto Beh, Esslingen—Medaillen - Plaketten - Anstecknadeln”，直译“埃斯林根市奥图拜赫厂雕刻与造币125年 — 奖章-铭牌-胸针”略长，笔者将之简化。作者生于1948年，热衷自己家乡的早期邮票发行史，同时也对在公元1000年埃斯林根市取得造币权后生产的各种钱币及章牌感到兴趣。多年来就希望能够以刊行目录的方式为这个以制造工艺闻名的小城立传。所以这本收藏参考用的目录，也可以当成是“地方志”。作者写书过程中从拜赫家族得到许多帮助，书稿早两年完成，付梓日期是2011年。

②  按盛京将军依克唐阿片《奉天拟购机设局铸造银元》(光绪二十一年十二月十八日/1896年2月1日)及光绪二十三年《设机器制造等局先铸银元定价行始》六月初九日(1897年7月8日)开工，《中国近代货币史数据》第一辑(下)页688-689。代办购机事宜的是天津礼和洋行(Carlowitz& Co.)。

③  安徽巡抚邓华熙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1898年8月28日)《报告安徽已开铸银元》折中，皖省是光绪二十三年二月(1897年3月)具奏，无具体日。《中国近代货币史数据》第一辑(下)页795。

④  黑龙江将军恩泽《请准自铸银元等事》奏记载于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十六日(1898年6月4日)“陈明在案” 《晚清各省铸造银圆史料选辑(上)》(历史档案1997/1，页37)。

⑤  浙江省巡抚廖寿丰在光绪二十五年正月二十六日(1899年3月7日)具奏时，厂房已竣工机器也已运齐《晚清各省铸造银圆史料续编(中)》(历史档案2003/4，页6)。

⑥  新疆有现代机器始于光绪二十三年巡抚饶应祺在省城创设的新疆机器局，从事制作枪械(王永生《新疆历史货币》页155，2007年)。另据1978年台北中研院王尔敏《清季兵工业的兴起》页122，该局“并带铸银元红钱，两种机器均购置安装。”

⑦  有关各级模具用词，本文之原模指master die，习称祖模、母模，本文通称原模；二原模指hub，用来复制印模，为阳面；印模指working die，即用来压印硬币的模具。有关币模雕刻工艺的介绍请参阅《中国收藏》钱币特刊总第17期(2010/2)页68-71以笔名发表之拙作。

⑧  张家骧《中华币制史》(1926年民国大学出版社)第五编页27。

⑨  英国伯明翰厂首次接单的广东七三反版是委托名雕刻师爱伦伟恩(Allan Wyon)，有关介绍请参考《中国钱币》2005年第三期(总90期)拙笔。其后该厂所提供者的模具，判断亦出自其手笔。

⑩  数据源：拜赫公司官网http://www.otto-beh.de/。

（本文刊于《中国钱币》2013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