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只扫一屋(随笔)
只扫一屋(随笔)
文/石清华
一声调令:我和老婆白云就从乡村集镇来到了省城。从车上搬下行李,从韵达取来包裹,随儿子、儿媳妇、孙子就到了新家。
刚到家里,一切物什任意放置,横七竖八乱糟糟的,若要整理,似乎毫无头绪,无从下手。好在我没什么出息,习惯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辈子只扫一屋。保持自家茅舍的整洁,种好自家的责任田,教好自己带的学生。年青时认为无从扫天下,到后来连想都不想了,也许天生就只有扫一屋的命吧。因而只干些具体事情且一定要干好。现在退休没事,被儿子、儿媳妇调来当专业扫屋员啦。几天下来,一切都清理完毕,有了家的感觉。
儿子他们上班,我与白云带孙子,只管我们三人的吃喝,不算劳累也不轻松。一岁多的孙子只要不睡觉,就遍地跑、到处爬,他什么危险都不怕,可什么危险都可能出现,绝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如此,一家人聚在一起,说笑逗闹,双休日还可吃喝闲聊、歪扯斗嘴,但都确认这就是温馨的港湾啊。
每每带孙子玩了回家,看见光亮的地板上微小的黑点,长短的头发丝,会立即用拖把、抹布去拖、去擦,但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瑕疵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总不能在心头“忽略”。这就如我当教书先生时一样:如发现学生把考试的考字多写了一横,不论怎么谅解、宽容学生,心里还是像有条毛毛虫在爬,很不舒服。找到学生后不仅要批评,还要不折不扣地罚写一百个字。这样拖擦几天之后,仍然有小黑点、短发丝,似乎无计可施。有一次在用胶布贴东西时来了灵感:用胶布去粘小黑点和头发丝如何?
我把宽胶布撕开七八厘米长,坐在地板砖上搜寻,一点一丝地粘了起来。粘完坐地周边的小黑点、头发丝往前移,一块地板砖挨一块地板砖地粘,粘到胶布已粘处不能再粘了则将粘满小黑点和头发丝的胶布包卷起来,生怕它们逃逸了。接着用胶布的未粘处继续粘,粘完整个房间,将一大块灰白的胶布展开,竟然成了一块名副其实的黑布。祖孙三辈人住在一起,不论各方如何理解、宽容,由年龄差异、文化差异等产生的“小黑点”“头发丝”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家里的“小黑点”“头发丝”不清除,任其自由增长,那会家将不家、难以容身。原来一看光亮的地面,如不细心地去观察,则那些小黑点、头发丝是可以视为不存在的。这客观存在的“视为不存在”虽然让人觉得不爽,似乎可以生活下去,但日积月累,幸福大约也就无从谈起了。
人呢,生活在社会中,不论贫富贵贱、职位高低都有很光亮的一面。但这光亮面外的晦暗处呢,有没有“小黑点”“头发丝”?我想应该有,有许多人可能不愿意去想,就是想了也不愿意去面对。没有是不正常的,有才是正常的。有了并不可怕,只要经常清扫,就可以保持光亮。古人强调“吾日三省吾身”,我没有这样高尚,但有一样粗野的毛病实实在在被“扫除”了,那时当放牛娃,特别喜欢骂人。不仅骂身边的人,还骂亲戚、骂熟悉的人,就连河对面的人都骂。后来迷上了看书,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不骂人了。不仅不骂人,听到别人骂人时会毫不留情地指责:粗野。
后来当了老师,就更注重“扫一屋”了。不断询问自己的言行是否有“小黑点”“头发丝”之类的,一旦发现,及时清扫。一个极普通的教书先生,简直有点书呆子气:总是将简陋的住房打扫得几乎一尘不染,还坚守自己所作所为要无愧于“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一称号。可从没干过大事,只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教了一辈子书,没被人说三道四,平安收场。其实一个平民,谁也不会去关注,只是在逢年过节时,有不少教过的学生或电话微信慰问,或上门看望,或邀约小聚,才觉得“只扫一屋”没什么不好。
现在成了“只扫一屋”的专业人员,那就专心扫一屋吧。家庭都和睦、社会才安定、人民才幸福。
(2021年9月24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