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期征文 | 赵献花：颍河梨园

作者简介

赵献花，河南周口人。2009年开始学习写作。有小小说、散文发表在多种报刊杂志。

颍河梨园

家乡周口位于河南省东南部，地处沙河、颍河、贾鲁河交汇处。豫剧，越调则是这里戏曲主要剧种。

午后，阳光明媚。颍河岸边，翠柳成荫，百花争艳；春风吹，柳絮飞，花枝摇，颍河水波光粼粼，空气中带着润湿清爽扑面而来。年长者们：有夫妻；有不相识者；有身体健壮者，有步履蹒跚者；他们有的骑着电三轮，把电三轮靠在路牙边，自己盘腿坐在丰美草地里，眼神充满期待；有的在凉亭边，地上垫个广告纸，席地而坐，目光里充满欣喜；有的坐在小马扎上，托腮静等；有的干脆在地上摆上棋盘，楚河汉界，弃兵保帅，两位老者且争得面红耳赤，围观老者，面带笑容，静默不言；有几位老者围在一起还聊起了扶贫攻坚等国家大事；不一会儿，中间场地上锣鼓声起，琴音悠扬，梆子脆响，老者们像小学生听到上课铃声，冲忙奔向教室听课一样：坐在电三轮座上的老者，急急下车，往戏场里面走；席地而坐的老者，又从老远的地方捡来了砖头，靠着一棵小树，把身子坐高，摆正；争得面红耳赤的博弈着，立即笑呵呵收了棋盘；聊国家大事的老者们立即全神贯注，屏息静听。

几位乐师也是老者。被层层包围在人圈内，二胡，电子琴，竹笛，梆子，唢呐，鼓等都是简单古朴乐器。老者们年龄不等，有六十多岁精神卓越者，有七十多岁红光满面者，有八十岁童颜白发者。他们正襟危坐，闭眼专神调弦，带着老花镜认真看谱试音，一阵默契配合之后，琴音有低到高，唢呐有轻到重，梆子有缓到急，咚咚咚、锵锵锵，序幕拉开。

白蛇扮演者出场，站在场子中间，笑容可掬面向大家，大家好！我为大家演唱《新白娘子传奇》选段，唱的不好，请大家见谅！唱者是位六十多岁阿姨，不化妆，不穿戏服，随着鼓声起，琴声扬，一摆一式，出神入化；吐字清晰，抑扬顿挫；韵味儿醇美，如痴如醉。一曲未了，好！有人带头鼓掌，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断。

路边车辆经久不息，好像这里的老年梨园与他们无关，谈恋爱的情侣，手挽手站在角落里，图的是一边欣赏颍河风景，还能享受戏剧带给他们的新奇与兴奋；骑电车上班的我，每经过此处，流连忘返，想让这一时刻滞留，看他们扮演生旦净丑，听他们唱世事沧桑，品他们持乐观生活态度。

不由想起小时候。小时候我们叫看大戏。每到春节，元宵节，小满，这些个重要节日，乡亲们无论贫与富，老与少，都盼着请大戏，唱大戏，庆祝好年景，期望好收成。

唱大戏最快乐的要数我们孩子。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年，盼来了唱大戏。我们穿上母亲新裁的棉衣，揣着爷爷给的压岁钱，呼朋唤友去蔡庄集看大戏。蔡庄集距离我们前刘村三里路，三里路对于我们孩子来说，是追逐游戏里最拿手的强项——跑，那时几乎都是跑着去看戏。戏台是粗细不同的好多木棍搭建。戏台有前台、后台。前台是戏演员表演舞台，后台是化妆更衣室。我们往往对后台感兴趣。后台有木梯，演员必须从这里上台。我们往往趁演员不注意，前拥后攘爬木梯，为的是仅仅看一眼演员真面目。因为在台前演员大都是浓妆艳抹，看不出真正美丑与好坏。这样的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戏台前坐满了人。高矮胖瘦，年老长幼，哭喊叫骂，场面波澜壮阔；戏台边沿站满了货摊。叫卖小孩玩具的，叫卖热烧饼的，叫卖甘蔗的，叫卖冰糖水的，叫卖瓜子花生的，叫卖女孩头花的，叫卖小孩烟炮的，声音沸腾翻滚。一阵喧天锣鼓声，淹没了台下声音，蹭蹭蹭，演员登场。原来是一大花脸，花脸我们不喜欢看，别管是包公下陈州，还是狸猫换太子，都不喜欢，在我们心里，还是仙女，娘娘好看，她们头戴凤冠，戏服娇艳多姿，身材亭亭玉立，唱腔轻柔悦耳，她们一喜，一笑，一怒，一娇羞，一伤感，一爱恋，一幽怨，那种凡尘女子人情味儿，竟在幼小心灵里有一种天真向往。

现在，不管暖春炎夏，还是燥秋寒冬，在颍河岸边，这些老者都在精神卓越的——唱响我们家乡的文化传承！多年以后，作为年轻人的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把我们的传承文化唱得更精髓，更辉煌吗？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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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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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