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景却未能生情

Sep.

27.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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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学时，下笔不畅了便走出去望着枯枝写作，画者写生似的，时而用枯涩的眼比照万物，时而从枝叶的缝隙间寻找灵感，总之没有触景不生情的时刻。然而时至今日，万般风景下千鸟啼鸣，心绪却也纹丝未动，是我太过于平静而缺少了浮躁吗？

车站走出来，箱子不用提，沉物不用搬，行程不必想，总之一切有人安排了。带着自己的小挎包，我稳稳地走在路上，突然间觉得，心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便彻底掏空了，瞬间万物一片白茫茫的。原来没有了担忧的人，是会连呼吸都忘了的，于是安逸的摇篮里，我像个睡不醒的孩子，时而梦里，时而雾里。刹那间惊醒，也是眯着眼睛瞧瞧身边人还在否，忽而走过了一个朦胧的身影，呼口气再继续闭上了眼睛。

踏实感的背后，往往是对自己的放纵。于是即便是浓重的色彩涌至眼前了，也依然无动于衷。那天迎着一丝甜味含在口里的秋风，走在两旁落叶纷飞的路上，忽然看见了一棵参天大树站在远处，高耸的树尖儿上染了浓烈的黄，随着树枝流淌下来，跃过了树底的深绿色，一路流淌得百里荒凉。这样的色彩，是往常一场海啸，能让心底彻夜翻涌直至墨尽心亡，笔下搁着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

然而我却那样簌簌秋叶般地走开了，一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似一声声枯枝的哀嚎在脚下一朵朵绽放。于是我又想到了那个相似的秋天，那段一只单影无枝可依的岁月。想来风景终究是有看倦的一天，但怎料到它来得这么快，这么不凑巧。也许，当继续心事重重的时候，四季又会热烈得如海啸般扑来吧。只是或许那时又会怀念起此刻白茫茫的天地了。总之徘徊此世，没有无缺的境地，总是在得到与失去间惦念自己的付出，而忘了已经沉浸于其中的回报。或许，白茫茫也没什么不好。

有人说，老去是从新陈代谢缓慢开始的，于是我开始关注自己的指甲和头发，突然间发现它们长得比平时慢了，于是心中一凉，好怕从此就没有了以梦为马的诗意，失去了与这世界交手时的措手不及，还怎么心怀梦想与敬意？于是，担忧从新陈代谢变成了心底的波动，不想习惯于任何一种生活方式，很担心从此便游刃有余。之后，便开始怀念生疏，想念那段不会拿笔的日子，或许只有当笔迹潦草的时候才会想去描摹一条流畅的彩虹，而雨过天晴，便再没了落笔的心情。

就像沉沦在浓云下的月色，被掩盖的时候晕染开一片天光，而云散月露后，就只剩下一个白茫茫的月亮。所以眼下，细腻的心思已随代谢凝固了一层，平常的景色便不再能成为搅得海浪喧闹的凭证，只好等更精彩、更夺目的世间事轰轰烈烈地走进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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