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书中如何巧妙的融入篆隶笔意?

隋代碑志的书体,前期以隶书为主,后期以楷书为主,这一发展变化,可以从统计数据上给出结论。以隋志出土数量最大的洛阳为例,开皇年间墓志二十二品,其中隶书十四件,楷书八件;仁寿年间墓志八品,全部都是隶书;大业年间的出土最多,墓志达百余品,其中楷书则占了绝大多数。这也体现了隋代是由隶向楷发展的关键时期。

隋代碑志中杂揉篆隶的楷书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楷书中杂揉篆隶笔法;二、楷书中杂揉篆隶书体。

值得注意的是,从传世作品看,体态在楷、隶之间的,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刻工的原因,受到刻工技艺和心态的影响。比如竖肯定比竖钩好刻,横肯定比蚕头燕尾好刻,为省工时计,前者就会把楷书刻得像隶书,后者就会把隶书刻得像楷书,这方面的典型事例,是隋《宫人冯氏墓志》,这也是少见的一块碑石由技艺、水准明显差异的两人所刻的实例。

此志为楷书,左上角四行为一人所刻,双刀,笔画厚实,楷意浓郁;其余为另一人所刻,单刀,隶意明显。
经过比较分析,可以认为原作当为楷书,而后者刻出隶意,正是出于对楷书一些提按回转动作的简省。所以我们在研究中,还要避免刻工所造成的干扰,而选取墨迹和一些镌刻精工的作品作为研究对象,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这种问题。
晋以前碑志均为隶书,对于楷书而言,隶书属于古体,隋朝用隶书书写志文,可以显得庄重、肃穆。但是南北朝实际上已经是楷书时代,隶书流传到隋,一些规范的写法已经模糊不清,如《封祖业夫人崔长晖墓志》,整篇墓志中,多次出现双飞的雁尾,类似现象在隋志中经常出现,说明隋人对隶法已经不甚明了。
隶法衰退的另一面,是隶书的楷化,这体现在几个方面:
一,竖出现竖钩,如《梁坦及妻杜氏合葬墓志》,此墓志为隶书,但是其中”朝””骨”等字的末笔,竖作竖钩;
二,竖弯钩末笔由隶书的雁尾变为楷书的钩挑,如《吴严墓志》,隶书,但其中”允””元”“光”的末笔均为楷书;
三,隶书的平横变为左低右高, 且起收笔意明显,如《桥绍墓志》,此墓志为隶书,但其中”春”字的三横,从上起笔与向下收笔的动作明显;同样写法的,还有《口和墓志》等;这几种楷书特征兼备的隶书墓志,如《封忠简妻王楚英墓志》。从这几方墓志来看,隋代的隶书笔法已不精纯,已在逐步楷书化。
同时,还有一些隋志以楷书书写,却掺入隶书的笔意,如《刘明及妻梁氏合葬墓志》,”乚”笔作隶笔;又如《道政法师支提塔记》,主要书体为楷书,但时出隶意,如其中”如”字的”口”部,以四笔写就,横折部分明显另起笔,即是以楷书笔画写隶书结构。
在通篇规范楷书的情况下,杂入少量隶笔,并非是书写者楷法不精的缘故,在楷书的基础上加入隶笔,这些隶笔其实是属于饰笔,有着部分遵循旧制的意思。这种类型的碑志数量也为最多,如《刘世荣墓志》《宫人司灯李氏墓志》《皇甫深墓志》等。
所以说,这个阶段,隶书有楷意,或者楷书以隶笔作为点缀,都说明了书体发展的大趋势是在走向楷书的成熟。
隋碑志还存在着楷书中杂揉篆书笔意的情况。楷书由隶书演变而来,二者在笔法上尚有互通之处,但是楷书与篆书在外形与精神气质上却相距甚远,篆书圆畅流转,注重左右结构的镜像对称,这与楷书格格不入,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将篆书部件与楷书揉合,这显然不是在正常的书体演变过程。
如《吕紧墓志》,书体为楷书,但多处夹杂篆体部首,如”英”的”艹”部、  “说”的”言”部等。类似的写法,如《张浚墓志》,楷书,其中”山”字则是以楷书笔法写篆书结构。
除了上述在楷书中杂揉篆隶笔意外,还有的隋志就直接是楷书体与篆书体或隶书体混杂,或是三种书体的同时混杂,这一类碑志的数量也极为多见。如《张景略墓志》,书体以隶书为主,同时夹杂楷书和篆书;《宋睦墓志》,志文十八行,前两行以篆书为主,后十六行则基本为楷书;《冯君夫人卢旋芷墓志》,隶楷相杂;《吕紧墓志》其中”公””之””乡””以”等字即是篆书;又《王光墓志》,书体为楷书,而志文中夹杂“有””君””上””女”等篆体。
此外,这种现象还出现在碑额或志额中,如《张寿墓志》,有篆额”张君墓铭”,其”张”字为楷书,另三字为篆书。
篆隶楷书体混杂作品的成功代表,无疑是《曹子建碑》,其书体以楷书为主,掺杂篆隶,错综变化,浑然一体,康有为以”快刀斫阵,雄快峻劲”评为诸隋碑之最。
朱拓本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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