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 • 初语阅读】崔道斌作品丨千家坪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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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之首曰景山，景山主峰叫关山，关山脚下有一个风景优美的小盆地，她就是千家坪。
千家坪是原始生态村落，地处鄂西北荆山腹地，位于保康县西南部，南与宜昌兴山县交界，东与神农架林区接壤，平均海拔1600米，最高山峰2008米。
千家坪以前是保康县歇马镇的一个自然村，后来小村合大村，并入合作村。这里山高路险，一年有6个月是高寒天气，被称为襄阳的“西藏”。
千家坪中间低，四周高。中间芦苇草甸，四周青山合围，十余家农户散居其间，缕缕炊烟缭绕，四季风景如画，犹如世外桃源。
为什么叫千家坪？82岁的千家坪老人张义信说，这里曾经居住过千姓大户人家，鼎盛时期有过千余户人家，无论是千姓，还是千家，都说明这里曾经有过喧嚣与繁华的过往。
芳华留不住，岁月已白头。古往今来，千家坪最出彩的，莫过于漫山遍野的云锦杜鹃。云锦杜鹃古称“婆罗”，别名红踯躅，属于杜鹃花科。
在《中国高等植物图鉴》的记载中，云锦杜鹃属于1600种杜鹃花中的佼佼者，为中国特有的珍贵树种。清初张联元感叹别名叫红踯躅的云锦杜鹃没有被收入皇家园林，曾做诗一首：“翠岫从容出,名花次第逢。最怜红踯躅,高映碧芙蓉。琪树应同种,桃源许并秾。无人移上苑,空置白云封。”其实，诗人不了解，云锦杜鹃性喜寒，适宜生长在千米以上的高山上，如果把它移栽到上苑去，肯定没有生长在高山上适宜。
千家坪现有野生云锦杜鹃万余亩。云锦杜鹃，“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它的枝干苍虬好似松柏，花朵繁盛恰似牡丹。不同于灌木杜鹃，云锦杜鹃是一种常绿大灌木，高可达丈余，树冠如蓬，浑圆平整，枝条横逸斜出，叶片草质，形似枇杷叶或大型彩伞，正面墨绿油亮，光彩耀人。每年4月至5月，花朵盛开，足有碗口那么大，每朵大花又由不少小花簇聚而成，一树有花上千朵，故又称“千花杜鹃”。花色有大红、粉红、淡红几色间杂一起，形成一片缤纷夺目的“花海”景观。
有人说，山城保康是襄阳市的后花园。其实，千家坪就是保康县的后花园。暮春时节，我邀友人前去探访。从保康县城出发，沿着保宜高速公路，到歇马镇盘龙村下高速，过歇马镇进梅花村，从梅花村上大垭村，然后转入保（康）兴（山）公路直上合作村，“车在林中走、人在画中游”，8点出发， 2个小时的车程，10点抵达千家坪。
从高速公路驶向山间小路，一路上高高的楼房渐渐变矮了变少了，城市的喧嚣仿佛离得很远很远。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白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驾车穿梭其间，与蓝天白云同寻云锦杜鹃的芳踪。
在前往千家坪的路边，竖立着一块高约1.2米、宽约60公分的木牌，上面写着“解放军食堂”五个红色大字，好奇心驱使我们前去探访究竟。沿着路边小路，前行十余米，只见两间干打垒的土房，门前悬挂一个木质扁牌，上面写着“解放战争时期房保兴县爱国民主政府旧址”。原来，1946年9月，中共鄂西北区委根据中央军委“就地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根据地”的指示，为发动群众，筹集军饷，支援人民军队开展游击战争，在房县、保康、兴山三县建立的房、保、兴县委和爱国民主政府，辖饶清、歇马、官计，县委书记孟庆彦，县长李超，一直到948年10月间重组。过去，这里原有鄂西北独特民居“干打垒”房屋正房3间、耳房2间。现仅存正房2间，门前还有5棵百年核桃大树和一口水窖。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初次来到千家坪（现合作村七组），仿佛置身水墨画中。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高山盆地，呈长方形，面积差不多有1.5平方公里，海拔达1650米。
从肖家垭向下，有一段“之”字型的公路，沿着公路前行约300米，才算正式进入千家坪，第一户村民就是张义信家，白墙红瓦、两层高的砖混小楼，显示着主人家的殷实。从张义信家右行，约一公里，有一个当地人称之为“龙洞子”的溶洞。随行的景区开发负责人刘卫东介绍说，这个溶洞叫做青龙洞。
关于青龙洞，这里流传着许多神话传说，充满了神秘色彩。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蛤蟆成精了，害人害畜，当地人白天不敢出门劳作，夜间不能安然入眠，整天提心吊胆，慌慌不可终日。村民们迫于生计而搬离此地，这里变得户少人稀，鲜闻鸡鸣犬吠之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忽然间风平浪静了，究其原委，原来正在蛤蟆精残害人畜之时，有一只青龙从天而降，与蛤蟆精殊死搏斗，不知大战了多少回合，胜负难分。青龙为了除害，竭尽全力，拼搏撕杀，就在降住蛤蟆精刹那间，蛤蟆突然口吐黑烟喷向青龙，青龙不顾满脸乌黑继续撕杀，最终战胜了蛤蟆精，为村民除了害，可青龙最终变成了黑龙。于是，青龙一头扎进溶洞，清洗脸颊，不一会儿就洗去了黑色烟尘，然后一溜烟儿飞走了。
后来当地人为了纪念青龙的功德，将溶洞称之为青龙洞。青龙洞位于狮子山和凤凰山脚下，洞口高约十余米，宽约五六米，常年凉风溲溲，深不见底，洞中有无尘无染的泉水。洞口正上方，有一个可数十人休息的岩屋，每年盛夏当地村民都会来这里避署乘凉，是夏天避署的好去处。
穿过花神广场，朝西行，开始爬山，进山有一条新修的水泥公路，路上布满泥泞，但不失为一条较为平坦的山间大路。走几步，可以看到大小不一的杜鹃树分布在山路两旁，花骨朵悄然立在枝头，花朵紧簇，七八朵攒成一团，姿态十分俏皮可爱。杜鹃树大多高四五米，枝干有碗口粗细，树冠浑圆，形似枇杷叶，花蕾包容7至13朵小花蕾。
千家坪云锦杜鹃总株数约50万株，其面积之大、株数之多、树龄结构之复杂、品种之全实属罕见，堪称一大奇观。每年四月初，漫山杜鹃盛开，灿若云锦，绚烂夺目。远近游人驱车前往，都以一睹为快，成为保康旅游又一热点。在这儿，你会看到火红、粉紫的杜鹃在青山绿树之间云蒸霞蔚，一团团一簇簇，开得那么热烈，那么绚丽……千花竞放，美艳灿烂，馨香袭人，婀娜多姿。
一路走来，我发现这里的云锦杜鹃是一树一树地独立开放。它们分布在山麓阴面，原来杜鹃喜寒冷。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走，气温越低，花朵开放的时间也越晚。常常山下的花开了，山上的花还有一个月才能开。
“树龄在500年以上的古树可以开出千朵花，颜色呈粉红色或白色，杜鹃刚盛开时颜色是火红，再后来是紫红，快凋谢的时候成了粉白。”刘卫东介绍，每年7月杜鹃开始孕育花蕾，次年4月至5月开花，整整十月怀胎。花开时，每朵花苞能开出7到13朵花，最多的能达到二十几多朵，因此也叫千目杜鹃，千花杜鹃。而颜色会由最先的紫红到粉红，再到粉白，远远望去，整片花林，花团锦簇，红粉相间，犹如云霞锦缎一般，故得名“云锦杜鹃”。
来到第一个山间小坪——百草坪。这个草坪有300平米左右，地面还算平坦，长满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草，与四周长满树木的山坡形成鲜明的对比。
继续前行，山间小路逐渐宽阔起来，很快一个500平方米左右的大草坪——福禄坪，出现在眼前。这里有一个明清古墓，是当地一个李姓大户人家的，他特意找风水大师定位置于此修筑墓穴，想自己百年过世后，此地可以庇佑家族。在新中国成立前，墓及其周围的各种建筑尚保存完整，“文革”中地面附属物被毁，慢慢形成了一个葫芦状的草坪。如今墓尚在，但早已灌木丛生，形成了一个长满植物的小山包，与山连成了一体。
穿过草坪，便进入一个两山夹一沟的长条状狭长地带。一条自然形成的云锦花溪，蜿蜒曲折地从谷底穿梭而过，直流到山下。这里有一块酷似乌龟的石头，被称为“绿野神龟”。“神龟”的头高高扬起，挨着地面的两根突出的柱状石恰似龟的两足，后半个身子被泥土掩盖着，上面杂草丛生。
告别“神龟”，下坡后便进入一个狭长平坦的山间小峡谷。两旁的山坡上长着各种树木和不知名的植物，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散落在树木丛中的杜鹃树，高的有10余米高、碗口粗，小的不及膝盖。除了杜鹃树，路边还有金银花、红叶柳、铁匠树、老鼠刺等树木。
路上，我们还看到了一个岩石洞，长、宽均约1米。刘卫东说，这叫大岩屋，过去有个村民在洞里捡到过一把锈迹斑斑的步枪，说是步枪，实际上是一个长长的枪管。听村里老人说，以前一名与部队走散的新四军战士路过这里，曾在大岩屋躲雨，怕被敌人发现，把枪藏在了洞里。
继续前行，视线顿时豁然开朗，一个足球场大小、约有3000平方米的草坪出现在眼前，刘卫东说这里的老百姓叫它如意坪。坪的后方是一字排开的三个山头，仿佛刘关张三兄弟行军打仗路过此坪，在这饮马休息。坐在草坪上，欣赏着对面的连片杜鹃，只见白色的云锦杜鹃纯洁透亮，红色的云锦杜鹃鲜艳欲滴，它们在层层叠叠的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艳。
这个草坪上，有三三两两的小土堆，刘卫东说，这是野猪拱的，冬天没啥吃的，它们就刨下面的草根吃。夏天，它们到村民的庄稼地里偷吃玉米。野猪喜欢群体出没，通常都是十几头一起出现。面对它们频繁拱食农作物，村民们只能采取放鞭炮吓唬、驱赶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农田，到了收获的季节，有些村民们干脆住在田间地头，用死看硬管的办法维护即将收获的果实。
“我在地里看见过野猪，它们300斤重，大个的有500斤重，长有很长的獠牙。”千家坪村民张自权比划着跟我说，“野猪挺机灵，怕人，远远看见有人，一下就跑远了。现在野猪能在野外生存下来，说明确实是生态好了。”
四月的千家坪，和风吹拂，草长莺飞，草坪上遍地开满蒲公英、野棉花、绒背蓟、野菊花等各种奇花异草。再往北面山上走，就是海拔2008米的关山，这里动植物种类丰富，植被覆盖率高，是名副其实的天然氧吧。关山山势陡峭险峻，山路崎岖且未经开发，茂密的植被使得关山在世人面前更添了一份神秘色彩。登顶关山，山腰的云雾一丝一缕绕过一圈又一圈，极目望去，周围的群山就像起伏在大地的巨龙。在伸手可以触碰到云的山顶，让山风吹去登山的疲惫，心也变得辽阔起来。
千家坪云锦杜鹃生态旅游规划区地处我国地势第二阶段向第三阶段过渡地带，地势西高东低，最高处海拔2008米，景区属于山高、林密、谷幽、花奇的高山河谷型自然景观，山上有丰富的森林生态系统，谷地有天然草原生态系统，拥有融高山田园风光于一体，集多样景观于一地，具备成为一个以花为特色的旅游地的资源禀赋。
独特的山川地貌和云锦杜鹃，赋予千家坪优良的旅游资源。保康县委、县政府抢抓机遇，顺势而为，本着把“生态做成产业，把产业做成生态”的理念，拉开了以千家坪为核心景区的云锦杜鹃旅游开发热潮，誓将千家坪打造成华中第一高山云锦杜鹃生态旅游度假区，打造成保康县乡村振兴和乡村旅游示范点。
刘卫东介绍，景区规划总面积5.5平方公里，基础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展开，整个景区将按照“一轴三区”的结构进行精细打造，一轴即从千家坪游客服务中心至如意坪、从关山南麓正面登山至望天台游玩线路，作为景区游览组织主轴线；三区即森林避暑度假区、云锦杜鹃观赏区、高山探秘体验区。围绕“一轴三区”，打造云锦画廊，修筑5500米车行道、1900米骑行道、4100米步游道、2400米的赏花栈道，修建200栋避暑木屋以及草原毡包，建造花神广场、空中廓桥、关山索道、望天台、关公祠、御风亭、云栖亭、揽月楼、双月湖、云锦湖、情人谷、云锦杜鹃博物馆和生态农业采摘园。
“杜鹃花开满山野，美景荟萃千家坪”。期待千家坪云锦杜鹃生态景区尽快建成，到那时，保康的千家坪，将会成为襄阳的“大九湖”、湖北的“香格里拉”。
作者简介：崔道斌，湖北保康人，国网湖北省保康县供电公司党委党建部主任，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保康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保康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多家报刊和文学公众号，2020年出版散文集《山城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