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连载】林克于《中年劫》（11）
文/林克于
【作者简介】林克于，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理事、南岸区作协秘书长、重庆市自学成才奖获得者，曾在《重庆日报》《江河文学》《中国海员》等数十家报刊，发表作品，与人合著散文集《长江三人行》《巴渝画家传》等；个人出版纪实文学集《跋涉—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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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张英与刘林离婚后，现在的她少了顾虑，认为自己没了老公，想找谁是自己的权力和自由，谁也管不着。陈实呢就是更加放心大胆地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到张英家，只要张英同意，张英在家。于是一天晚上，张英与陈实跳完舞后，她第一次叫陈实去了她家。那是一个约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屋，大概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修建的，虽然不算高档，但装修得却很有格调。
陈实来到张英家，换下拖鞋，习惯性地在几个屋子里走了走，连连说了一串好话后，坐在了沙发上。虽然二人已有好几年的感情了，早已成为地下情，但毕竟不是夫妻，还没有真正成为一家人，因此陈实还是有点拘谨，不好在这个家太自由了。
一会儿，张英沏来了一杯滚烫的热茶，叫陈实自便。陈实顺手接下了张英递来的茶杯，也客气地谢谢了一番。在二人相互的客套后，张英也坐了下来，紧靠着陈实的右手，两人再次聊开了。
“刘林终于走了！我们都解脱了！”张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不知是高兴、后悔还是对未来婚姻的茫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开始过好你全新的生活！”陈实安慰张英后，张英将头轻轻贴在了陈实的胸前，像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一般，心里仿佛有些许踏实。
……
“好了！不谈这些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然你老婆打电话来找你！”张英抬头望了眼客厅里墙上那个椭圆型挂钟，时针已指向11点过，便催促陈实回家。
“我今晚不走！”陈实说着，停顿了片刻，轻轻凝视着张英，看她的反映，然后补充道，“我就是不走，看你咋办？”其实陈实早已读懂了张英的心思，只是她想试探下陈实是自愿在这儿住呢？还是为了应付自己？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走，我也不赶你。”张英说着，就起身走向了洗浴间，做好睡觉前的准备。一会儿，她清洁完身体，便对陈实说，“你去洗洗吧！”
张英与陈实上床后，谁也没有睡意，虽然两人都是50出头的人了，但健康的身体仍然让他们的性欲不减。尤其是张英，在被陈实重新开发出性的潜能后，仿佛她的渴求比陈实还要强烈。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用纤纤玉手亲切地抚摸着陈实的身体，柔软的嘴唇吻遍了他最敏感的部位。然而正在她俩云里雾里、激动得山呼海啸之时，陈实的手机铃声急骤地响起。
“老陈呀！不好了，女儿现在说肚子疼，疼得满脸是汗，你快回来吧，我们马上送她去看医生！”陈实老婆突然打来电话，让她俩做爱的情绪顿时消失。
“你快走吧，女儿要紧！”张英不爽地说，“今后别在再我这儿过夜了，免得弄得心欠欠的……”
陈实带着愧对张英的心情，匆匆打的赶回了家。
三十八
陈实回到家里，儿女圆圆正在穿衣服。他看到妻子紧锁的眉头，满脸的忧愁和女儿痛苦的神情，不禁一阵自责。因为，在陈实心中，女儿重于泰山。尽管自己和妻子闹矛盾，闹分居，闹离婚，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与女儿的感情。他知道，女儿的身上，有自己的基因，流淌着自己的血液，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朋友、亲戚说过，女儿是他的唯一，如果要与妻子离婚，其她什么都不可以不要，但女儿是绝对不能不要的。他记得，几年前的一个夏季周末下午，自己忽然感到头晕目旋，眼花缭乱，不能自持，是年仅读高中的女儿，把他送到医院，经医生诊断为中暑。由于处理及时，他输液后，才恢复了正常。尤其使他感动的是，在整个输液过程中，女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医院，甚至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步，直到输完液，才陪他一道回家。想到女儿的这一切，看到现在女儿病成这样，他在自责的同时，什么话也没说，就弯下腰去，把女儿背起就直奔电梯间，然后在小区大门口，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小车，直奔渝中区的一家大医院。
来到医院，陈实心急火燎地挂了一个急诊号。由于是半夜，值班医生正在睡觉，他便大呼起来：“谁是值班医生，我的女儿病急呀，肚子疼得快在地上打滚了，求求你们快点来看看吧，不然出了人命，我要找你们拼命哟！”
陈实的呼喊，不但惊醒了值班医生，还惊醒了病人和他们的家属。虽然吵醒了大家的瞌睡，影响了休息，但都能理解陈实的心情。与瞌睡、休息相比，病人的生命毕竟比什么都重要。何况这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蓓蕾，家庭和祖国未来的希望。
“这孩子患的是急性阑肠炎，必须马上手术。”值班医生说，“赶快把住院费和手术费交了吧，我们把病人转到外科去。”
一听女儿马上住院手术，陈实与妻子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俩马上冷静了下来，知道太急办不了好事。于是两人分工，妻子照看女儿，陈实去交费和办理手续。还好，由于是深夜，办入院手续的人不多，陈实很快为女儿办理完毕住院手续，随后将交费单等手续，一并交到了住院部。医生叫他在女儿的手术通知单上签字。
不一会儿，女儿被推进了外科手术室，陈实与妻子在外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他俩时而站着，时而坐着，时而踱来踱去，谁的心情也无法平静。是啊，女儿是他们俩人的命根，是维护他们夫妻俩的纽带，是缓解这个家庭磨擦的润滑剂。要不然，他俩早就“拉爆”了。
时间在无声的流失，陈实不停地拿出手机看着时间，平时的一分一秒，不就眨眼功夫，而此刻却仿佛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因为在这每一秒每一分钟里，都寄予了对女儿手术成功的希望。
“谁是陈圆圆的家属？”手术室大门拉开了，三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一张上面睡着手术病人的床，礼貌地问道。
“我们是陈圆圆的父母！”陈实与他的妻子说。
“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不然来晚了，肠子穿孔了，可能命都保不住。”一个医生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们的女儿，马上送重症监护室观察！”
“谢谢！谢谢！”陈实与他的妻子，几乎是同时感谢道，并为自己能够及时把女儿送到了医院救治感到万分幸运而高兴。
经过医护人员的精心医治和陈实与妻子的悉心照料，几天后陈圆圆伤口痊愈出院。
三十九
中华民族古人说过“多难兴邦”，其实一个家庭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次女儿圆圆因患急性阑肠炎住院手术，为了救治女儿，陈实与妻子多了一些交流，当然重点的话题仍然是女儿的病情、女儿即将大学毕业后就业的选择，甚至还谈到了女儿恋爱和婚姻等问题。就是这几天，陈实与妻子不约而同地给单位请了假，一直守候在女儿的身边，可以说女儿一时成了他们这个家的中心，什么事都围绕着她转。渐渐地陈实与妻子好像意识到了，家的重要。是啊，如今的家，一家三口，就像鼎的三只足，一只也不能少，少了谁，就无法立起来。如果他俩真是在女儿住院的时间里，悟出了这个道理，是不是可以说女儿的病是由坏事变成了好事，促成了父母感情的好转，即将崩溃的家，从女儿住院开始，变得更加坚固了。古人说的“多难兴邦”，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当一个家庭面临重大变故的时候，团结就成了主题。因为只有团结，才能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因为只有团结，才能齐心协力，把女儿送进医院及时救治。否则女儿没了，肯定家也没了。没了女儿，没了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再多的钱拿来又能干啥？
既然如此，作父母的为什么不为女儿多想想呢？女儿需要父母陪伴在身边才感到坚强有力，女儿需要父母一个都不能少的家才是完整的，女儿需要父母的相互恩爱并以此来证明这个家才是相互温暖的。
女儿圆圆即将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恋爱结婚也将随之而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规律。然而现在的世俗是，一个完整家的男孩往往在择偶时多少都要排斥父母离异的女生。在他们看来，父母离异的女生性格孤僻、怪异，自卑感和自尊心都强，今后不好处。尤其是担心父母的离异基因传给了她，今后她也会步父母离婚的后尘，成为半路夫妻。
一天陈实见妻子高兴的时候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单位里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各方面条件都好，但现在过了30岁，就是恋爱不成，结婚无门。究其原因，很多优秀的男生，不愿找单身家庭的女生……唉！”
“你不讲了吧！陈实，我们还是好好过吧，过去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原谅。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为了咱们的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她能有一个美好的、属于她自己的婚姻，我们重新开始吧！”妻子说着，一把抱住了陈实的颈子，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好！好！我们重新开始！”陈实深情地望着妻子，眼睛里放射出春天一样温暖的光茫，说,“都这大一把年纪了，该把家稳定下来，今后咱们好好在一起过，好好活！”。
圆圆看到父母在一起久违的高兴，不由发出了开心的笑声。从此，这个即将坍塌的家庭大厦，又扶正起来，相信以后不会再次发生意料之外的暴风骤雨。
四十
“陈实怎么了？他的女儿出院了吗？好几天了，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短信也不发？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自从那晚陈实离开张英后，张英一直牵挂着。张英知道陈实的女儿生病，他的妻子肯定与他在一起，为了不给陈实带去麻烦，便自己独自忍受着思念之苦。然而，总不能长期这样吧，忍受也得有个度。张英似乎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很想见到陈实一面，于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陈实的电话。
“好想你呀！怎么连电话也不打个？女儿好了吗？”陈实的电话通了，还没等他发话，张英就开口了。
“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妻子在家！”陈实反问张英，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之前的温存和委婉。
“好吧！我不打搅你了，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一个电话，真的我很想见到你！”张英仿佛从陈实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但还是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张英知道，情人这种关系意味着什么？说白了就是无名无分的一男一女在一起的苟且偷情，无聊时打话平伙，相互给予一点儿精神慰藉。这种没有法律的保障，说来就来，就走就走，搞不好最后留下的将是一方甚至是双方的遍体鳞伤。不是吗？自己的一个女同事，结婚一年多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后，认识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已婚男人，全然不顾家庭和亲朋好友的反对，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尽管她的老公苦苦哀求，劝其看在刚建立起来的家和儿子的份上，回心转移，回到家里，重修旧好。然而她听不进，仍鬼迷心窍地执迷不悟，还正大光明地与那有妇之夫在外租房住在一起，过起了地下夫妻生活。对自己的老公和儿子，平时不闻不问，只有周六和周日才回家。尽管她把全部身心掏肝掏肺地给了情人，但随着岁月无情风霜的吹打，十多年后，她的脸庞渐渐爬满了网状似的皱纹，脸面也如秋天的黄叶失去了春天的光华，这时她那个所谓的情人，弃她而去，踏上了另一只爱情的小舟，与另一个美女扬帆远航。最后她不得不回到自己老公和女儿的身边，自己的家。
“唉！别想这些了……免得心烦”张英想到这里，心里格噔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掏出手机，第二次给陈实拨通了电话。
“喂！今晚我想见见你！”张英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通话的意愿。
“好吧，地点在哪里？我来！”陈实答应道。
“还是来我家吧？”张英说。
“好！晚八点，我准时到。”陈实说着，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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