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品茶话秋愁｜散文

山野：我的故乡并不美｜散文

文/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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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适合收心，也适合赏景，更适合与老友品茶叙旧。这不，上周末与多年未见的好友品茗聊天，聊着聊着，好友便唉声叹气，埋怨如今这世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我忙放下茶盏，问其缘由，他便娓娓道来。

好友说，他有个侄子，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缺少资金，便开口问他这个当叔叔的借钱。叔父与侄儿的关系，那是谁对谁啊，情同父子。借呗，只要侄子能说出个数字，叔手里没有就是去银行贷款也中，不能让侄子因为缺钱而事业受阻。

侄子也不客气，张口要十万。乖乖，数字不算大，要知道那是在十年前。叔二话没说，把一生的积蓄九万拿出来，又到亲戚家借来一万。侄子接过这十万，脸像桃花一样灿烂。至于侄子在城里开什么公司，叔从来也不问，怕侄子误解。

刚借钱那两年，侄子逢年过节都要到叔家里坐坐，让叔放心，他的生意正做得风生水起，借的钱马上就还。叔笑着说，只要侄儿有出息，钱啥时还都行。又过了一年，侄子不但没还钱，而且又要借二十万，说这次承包一段高铁工程，启动资金要上千万，除了银行贷款外还要再东拼西凑一些。现在借叔二十万，明年工程一结束保证归还三十万。

就这样，叔把近几年积攒下来准备为儿子买婚房的钱，都借给了侄子。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友人的话。为朋友两肋插刀，自古有之，何况是自己的亲侄子呢！友人也说是的，不能让孩子饿死在淘金子的路上。谁知，自从侄子拿走这二十万之后，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踪迹。现在高铁早就通火车了，难道工程款还没有发下来吗？

叔很纳闷，就进城去找侄子，结果，侄子早就不在小县城里住了，如今跑到大上海买房买车，可怜的叔叔还住在农村老家的土房子里，儿子还在外面租房子住。叔实在憋屈，打了几十次电话给侄子，对方已停机。叔经过多方打听，终于鼓足勇气找到侄子家，侄子却泰然自若地说，那批工程款被骗子拐跑了，至今还没有着落，等到抓住骗子立马就把钱还给叔。然后，一个劲埋怨自己识人不慎。

说到这里，友人的眼里盈满了泪花。

到底是谁识人不慎呢？我想法安慰好友，如今这世道，借钱见人心，还钱见人品，赚钱见人性啊！好友接过话茬说，人无信不立，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何现实社会中总有人借钱时装孙子，还钱时就是老爷呢？明知你有困难却视而不见，自然什么友情亲情都走到了尽头。如果不认这个穷叔叔也好，起码要把欠下的债还了再说吧？

看到友人还在纠结这件事情，我急忙把话题转开，我说这件事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如果你当时有二百万呢，肯定也都借给他吧？再说了，你侄子一家过得挺幸福，不是你这个当长辈所期望的吗？如果侄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当叔叔的会怎么想？只要有人在就好，万一不还钱，就算你一高兴赌博输了。友人忙说从来不赌博的。我哈哈大笑道，你现在不就是和侄子在赌博吗？友人夹了一口茶，云雾慢慢升腾。

我捧起紫砂，指着上面的“茶”字说，你看，人在草木之间生存，要学会与大自然和谐沟通，让那些烦心事在这一品一吮之中逐渐淡化吧。

友人端起茶杯舐了一口，望着我说，你没有遇过这样的事，自然心如莲花，毫无烦恼了。

一句话激起了我压抑许久的不悦，我没有烦恼？说出来可能更胜于你。你只是钱财问题，钱财算个什么东西，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不要说你侄子，这个世上的所有人，只要心术不正，你看苍天何曾饶过谁？而我识人不慎，一想起来就让我头疼。友人听到这里来了精神，好像遇到了天涯沦落人，一定要我和他分享一下烦恼，不然好友的同甘共苦只有两肋没有插刀。我让他喝茶，他上了牛脾气，我不说，他就是不喝。

无奈，我说，我在台上的时候，前呼后拥者众之，退下来无一跟屁虫，理解万岁。最不该那位发小，同学，同事，一生中数次落难，我都视如手足，伸手相助，特别是最后一次他三年牢狱生活，我十余次探监，出狱后，我安排到自己身边工作，让他生活有个着落，谁知现在竟躲着我，从不与我打照面。要是见到现任领导，老远就跑过去嘘寒问暖。你说，处朋友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渣，心里是什么滋味？

友人哈哈笑了，说，刚才还在劝我呢，这种败类从古至今数不胜数，今天尤甚，这就是现实的社会现实的人嘛，用人上前不用人退后！再说了，你现在是无用之人了，他害怕受到牵连呢！我一听火了，我又不是“四类分子”！说完，我俩相视一笑，喝茶，喝茶！

其实，人人都有三千烦恼丝，只不过我在茶韵中发现：虽然人性的贪婪如同宇宙的黑洞，时时吞并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最终毁掉整个人生，但是，我始终坚信，善恶终有期，上帝一定会有睡醒的时候，人该怎么做，肯定要有自己的底线，像我这草木之人，只管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