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赖扬明：【执子之手】（散文二则）
执子之手
作者：赖扬明
她从电梯走出来，一个飞步就蹿到了冉庆的怀里。
他轻轻地撩起她的发丝，在手指尖不停地梳理。似乎在一根一根的打理这个365天的思念与牵挂。
她依偎在他的长衫里，漏出半个脸，就像小鸡躲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嘴里还不住的嘟囔。
足足五分钟。他把她紧紧地捂着，她也安静享受着。似乎怕风吹走似地，那么小心翼翼。
周遭的人，投以羡慕的眼神。
她羞红着脸，娇羞娇气地捶了捶他的胸脯。用那稚嫩的纤纤玉指，死死地拧着冉庆的脸颊。
一颗泪珠。从她的腮帮落下，发出光阴摔碎的声响。
她似乎有望穿秋水的等待，他有地老天荒的盼头。他们把365个日子写成朝朝暮暮，他们把日日夜夜等成岁岁年年。
那一刻，春天撬开樱花的眉眼，绽放出殷红。留下风儿，踮起脚尖，眺望春水萌动的小肚。
穿过城市就是车水马龙。走出乡村就是千山万水。有种距离就是我在嘴里念你，你却把我埋在心里。默默，无声。
她挽着他的臂膀。十指相扣，面面相对，四目传情。青春的火焰，就像那枝头盛开的花，鲜艳，精美。她是那一江春水，他就是那春江里的一只鸭。
在她的波心，荡漾着一个又一个浪漫的回忆。是他的足印，撰写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城市，有时繁华的夺目，有时空虚的戳心。她和他牵手行走在灯火中，共享阑珊。
情，就是心照不宣的彼此心有灵犀。爱，就是含情脉脉的你我不离不弃。他攥着她的手，好小，好稚嫩。她拉着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谁也没有松开。径直朝着前方，希望走到尽头。
“你看，那李花！”她惊奇的叫了起来。
“不，你看那飞舞的蝶！”他沉稳地说。
他们找了一处坐下，风慢悠悠的本来跑去。摇晃着枝条，一片片的李花，在空中飞舞。而后，还是回归到了李树的根部。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深情地吟诵着。
她向他投以赞许的眼神，陶醉在他的迷醉中。
她使劲儿的把背贴向他。他勾起两根指头。在她的鼻尖轻轻地刮了刮，而后悄悄地在她的额角种下诺言的吻。
“许下今生，还伴来世。”她的誓言里，充满着诗情画意。她的期许中，落满了繁花似锦和绵绵无期。
“且行且珍惜，今生有你足矣。”说完，他托着她的下巴，将一个湿润的吻倒在了她的樱桃小嘴上。
她，迅疾用手盖着嘴唇。担心风儿吹走留在嘴上的温馨和甜蜜。她的笑里，洋溢着春天般的色彩。
她背依着冉庆，手指向长江。“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呵呵。他笑得如此洒脱和爽朗，又好似大江东去那般豪情。
他握着她的手，用大拇指在她的手心按下了指印。并诺言。“在此发誓，今生定会待你不薄！”
她圆鼓着眼珠，玻璃珠子般的转动了几下。“啪啪”她在他的脸上就是两耳巴。
他愤怒地站起来。捂着受伤的地方。迅疾地跑向前方。只见，那花絮随着风在空中飘来飘去。有的落在了他的头上，散在她的发髻中。
他使劲儿地，摇晃着李树。花瓣不停地脱离了李树乱飞。
“我让你打。”冉庆发疯似地，用脚踹着树干，用拳头砸着李树，树破皮了，留下了一行行青色的水，他的手渗出了一颗颗圆润的血珠。
“亲爱的，别生气。”她扯着他的衣角，道着歉。
他还是不停地发泄着，没有理睬她。
她知道自己表达爱的方式是有点血腥。她也明白自己也很心疼。她想用最痛的方式让他永远记住。
她也跟着他发疯。用拳头砸着树干，手皮破了，血珠合印在他的血迹上，融为了一体。
她放肆地吼叫，她大声地道着歉。
他心疼地抓住她的小手。用嘴吸走血珠。用拇指揩走脸颊的泪珠。顿了顿，吸了吸气。
“别闹了，是我不好，好不好。”他的话里掺满了委屈，故作镇静地安慰着她。
看着两双冒着血珠的手。她微笑着说，只有疼痛的爱，才会珍惜，骚动的青春永远抵不过岁月的煎熬。
他折下一枝条李花，插在她的耳畔。撕下一枚枚纯白的花瓣，有序地排在她的头上。
“你的方式也太不解风情了。”欲哭无泪的他，还是笑了。他知道，这份笑，开得太疼了。
在一块三生石上，她捏着他的时候，他掌着她的手，用出血的手背，盖下了一个血誓。
一片李花，落在了血印上，瞬间变红。
他俩手粘着手，继续朝着前方，希望找到尽头。但是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正在绽放的桃花，微笑着鼓掌。
生命有涯，爱情无涯。执子之手，爱开成情花。
别把爱当做习以为常
作者：赖扬明
在离别的车站，我们看见：一双生满老茧的手，正忙乎着往子女行李箱装东西。她知道，这一别，将是一年365天。她也明白，无论儿女行走多远多久，这种疼爱将伴随儿女365天。
女儿站在那里，一脚垫在石墩，眯缝着眼，手机在她的手中像个正在接受按摩的女人。她不停地擦拭着手机屏保，趁着黎明色，轻轻地哈了一口气。两根芊芊细指不住地在屏保上滑来滑去，看不出她有多少留念和几分不舍。母亲，却在一旁，火急火燎地奔来走去，害怕车子走了，女儿错过一趟车。
“在他乡，你要安分！”妈妈拢了拢还未来得及打理的满头银发，凑在女儿耳边轻言细语地说。
女儿抬起头，瞥了母亲一样。埋下头去，继续玩着手机，脸色有些阴沉。母亲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乖乖地挪了下脚步，默默无语。
在这嘘嘘嚷嚷的人群中，在与女儿的一步之遥的距离里，她似乎聆听到了女儿的心跳，紧张而又充满了依依不舍。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一句话如重石般砸醒了玩手机的女儿，她抬了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那一头，那一幕。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被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搀扶着。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们从不拥挤，也从未感到陌生。女孩，一脚垫在石墩上，父亲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她时不时抬抬头，竖竖耳朵，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听听有没有亲切的声音。
“爸爸，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女儿把父亲的手攥在手里，深情地说，眼睛分明有了几丝湿润，声音有了几分酸涩。她知道，这个就是离别的车站，或许这一别，就是若干年。他也知道，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乡，这一走，或许就是一辈子。
“没事儿，逢年过节多回来不就得了。”父亲的话，带着几分期许和安慰。他把她的手抓着，轻轻地拍了拍。他和她有一步之遥，彼此之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感知了彼此的心思。
“嗯。”女儿一味地点头，她只能以默许的方式来回答父亲这个不确定的话题。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所有的祝福和疼爱，都是无声的。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能够聆听到用爱谱写的优美之歌。
爱，无关乎身份和地方，也无关乎距离远近。只有懂爱的人，才能够悟透这爱的真谛。
在这离别的车站，爱的表达方式有千种万种，含着眼泪挥挥手，流着鼻涕相互拥抱，大声地说出再见，在心里念叨着“我爱你”。在这一刻，我们应该都是感动的，每一个人都是依依惜别的。
母亲和女儿，父亲和女儿，都是爱。当我们都在感叹父爱母爱的时候，却被这位母亲女儿的无动于衷感到羞愧。或许习惯了城市的车站离别，她觉得离别习以为常。或许看惯了母亲的唠叨忙碌，她觉得离别更能安心自在。
生活中，总有很多温暖让我们看见，也有很多温馨让我们感知。只有用心的人才会体验到人生的幸福，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会得到想要的人生。携一份爱上路，处处充满阳光，处处开满鲜花，处处开满微笑，处处响起掌声。
不是口袋鼓了，心里就圆满了。心里满足了，却不能让情感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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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赖扬明，文学青年，已出版散文集《幸福的温度》《快乐有道幸福有方》，现居重庆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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