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水库修建时那些峥嵘往事 1978...
武都水库修建时那些峥嵘往事
1978年,为了修武都水库,绵阳、三台、江油、盐亭等县的二十多万民工一千多名干部靠着五个'一',一斤粮、一把锄头、一根扁担、一捆谷草,一盏煤油灯,背着干粮被盖卷,扛着钢钎二锤上了阵。一个县为一个团,公社为营,大队为连,六个团在江油、三台、盐亭一百多公里长的渠道上拉开了战幕。有着海潮般进取激情的人们,忘记了什么是艰苦,忘记了你我,头顶蓝天,脚踏荒山,凭着最原始的方式===体力,再次开始了与旱魔的激烈搏击。
干部和民工们都住在油毛毡搭的工棚里,扎几根树棒,上面铺上篾笆,甩上一些干稻草,就成了可睡二十多人的大通铺,没工棚住的,就睡在农民的猪圈边、街檐下。雪花从工棚的缝隙中吹进来,飘落在办公桌上、图纸上,专家教授们把雪花扫干净又画,手脚冻麻木了,吹几口气,站起来跳几下又接着设计,天天干到夜里十二点过。肚子饿得咕咕叫,大家想煮点面条吃,可是没有油。衣服被子脏得不行,在旱区洗衣服可是一件奢侈的事,洗脸洗脚水都缺,你还洗衣服!蚊子虱子臭虫倒是不少,大家称之为'飞机'、'坦克',从早干到晚两头摸黑的干部们倒头就睡,不管'飞机''坦克'如何轰炸,全炸不醒。
这一年到处都在闹地震,人们都躲到房子外面睡觉。可是武引工地上就象没这回事,指挥部繁忙异常,一会儿中央和省上催进度,一会儿工地缺炸药石料,一忽儿民工负伤要医治,上下里外千头万绪,大家不知疲倦地干着。总部没有一辆车,以后才有一辆三个轮子的车子。这车还只能出远差或拉货时用。
修渠的农民每人每天只补助半斤粮和一毛钱煮饭的燃料费。指挥部的内勤人员没有一分钱补贴。总部一年多没有办过一次宴席,哪怕最简单的团聚都没搞过,吃吃喝喝与当时'节约闹革命'的原则南辕北撤,绝对要挨批的。几乎顿顿饭都是'瓜菜代'。远古的时候因为穷,很少有肉吃,只有敬祖宗先人时才能吃上一点肉。现在高强度的体力消耗使人们又累又饿,实在感到恼火,任芳福找到市肉联厂的领导,请他们支持,才给沉抗水库脑力体力消耗都很大的师生们买了些肥肠等猪内物,赵文定也请江油食品公司支援支援,给总部买了几十斤红苕瓤的苕干酒和一些豆鼓。没菜油,就豆鼓加点蒜苗炒,多吃饭少吃菜,让工作人员们白天跑累了,晚上回来能喝点酒解解乏。李贵良更想方设法尽其所能地改善大家的伙食,让伙食团喂了几条猪,可是猪喂肥杀了后却又舍不得吃完,大家在一起讨论一次吃三两还是二两。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月,'打牙祭'可是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一听说打牙祭,大家的神经立即兴奋起来,翘首盼望那美味珍馐,十次有九次吃的美味珍馐都只是回锅肉,可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领导和科技人员们,都和民工一样自己拿着碗排队买饭,哪怕是让人烦恼的雨天,领导们也头上顶着雨,脚下踩着稀泥,和大家一道排队买饭。
李贵良经常给年轻人讲困难无处不在,有了就克服它嘛。讲他们从前在皮定均旅长的部队中战斗的故事来鼓励大家。这样的长者,在草人儿放火--自身难保,生活这样困苦的时候,还在劝着别人,想着别人,大家看着都有些让人心酸。1974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彭德怀元帅的肺部,勋高柱石的他从昏迷中醒来,给陪在身边的侄女儿说,我死了把骨灰送到老家,不要给家乡的人说,打扰人家,就将我埋在苹果树下做肥料,让我最后报答一下家乡吧。儿子是不会向母亲索取报酬的,母亲也有犯错误的时候,不管母亲怎样,儿子彭德怀总是付出,付出……彭老总啊,你那悠悠报国之情,拳拳赤子之心,让你的战士太感佩了,您知道吗,您的战士们也想做象您这样的儿子呀!李贵良他们在向自己的元帅学习,虽然他们的'问题'还挂起没有彻底'解放',但是这些老革命们已经无声地成为了大家学习的榜样,大家努力工作的动力。
围堰刚筑了一部分就遇到了洪水,省水利工程公司三个工程师立即下到河里围堰边看水流的情况。站在最外边的那位工程师被卷入了洪流,人们从此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只见他年轻的妻子带着幼小的孩子守在河边伤心地哭泣。有的隧洞是农民叫它'子母石'的砾岩岩洞,比混凝土还坚硬,却连电钻这样简单的机械设备都没有,全靠人点着煤油灯,在洞里用二锤、钢钎錾打装填炸药的炮眼,打得火花四溅。手打肿了,血泡磨破了,农民们仍然掘进不止,一走出洞,除了牙齿是白的,满身满脸都是黑的,整个活脱脱的是个黑人。有的隧洞容易塌方,密集支撑也保不住垮塌,打隧洞的人,早上进去不知晚上能否出来,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还穿不穿。但是,要剪裁山水,让她更适合人类居住!勇敢的人们,父亲死了儿子顶上,哥哥牺牲弟弟又上,丈夫光荣了妻子又来,为了改变命运,川西北人民毫不畏惧地前仆后继。武引有难,八方支援。说要钢材水泥,物资局马上就调,汽车运输公司立马就运,决无二话可说。条件是简陋的,劳动强度是巨大的,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壮怀激烈的绵阳人,有志此中央。(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