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雨：记忆深处

记忆深处

雨

        日子从身边悄悄溜走，不经意间，我们都长大了。闭上眼睛，往事，仿佛离我很遥远，又似发生在昨天。
        童年的事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数也数不清。在我的童年，有一件小事如同那颗离我最近最亮的星星。
        我上一年级时二哥上五年级，那时候，农村孩子没有零花钱，想吃什么村上人都是用玉米、小麦等农作物去换，或者用家里的破烂换。学校门口当然也少不了那些生意人。
       有一次中午放学，我一进门爸爸就问我有没有看到二哥拿玉米在学校门口换糖。我不假思索地说：“见了。”因为二哥是家里的馋猫，二哥还没进门，爸爸就在门口等着他。原本边唱边跳的二哥刚踏进大门就被父亲拦住了。“有没有拿家里的玉米？”父亲质疑地问。“没有啊！”二哥干脆地答到。“拿了就老实交代，我也不追究了。你知道吗，那是我给人家培育的种子，是有数的。”“我就是没拿！”二哥瞪圆眼睛大声说道。
       “你没拿谁拿的？除了你谁还敢拿。”
        二哥脸上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态度特别坚决。这可急坏了爸爸，看二哥一副不认错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青筋暴露的父亲一巴掌狠狠地摔过去，重重的耳光声跌落在二哥懵懂的脸上。二哥惊慌中又觉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捂住通红的脸。父亲紧接着又顺手操起身边的木棍向二哥身上一阵乱打。边打边吼着道：“你拿就拿了，还不承认，今天让棍棒教训教训你……”二哥用瘦弱的身体拼命挡着父亲突如其来的棍棒，东躲西藏。这时母亲闻声从灶房跑出来，一把拉过二哥挡在她身后心疼地说：“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二哥趁妈妈说话的时候拔腿就跑！
        看着二哥抱着头像利剑一般穿出去，站在灶房门口的我一下子呆若木鸡，既心疼受了皮肉之苦的二哥又懊悔自己给爸爸说的话。
       因为我的谎言，弄的一家人都吃不下饭，大家闷闷不乐地简单吃了几口，爸爸就去了村上的诊所，我也去了学校。父母以为二哥赌气去了学校也没多想。           直到晚上放学我大老远就看到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我赶紧往家里跑，快到那些人跟前时，邻居婶子就叫住我急切地问我见到二哥没？我说没有啊！你二哥不见了。你爸妈和村上的人都帮忙找去了”。
         我一下子腿软了，感觉站也站不稳，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看着村东头，踮起脚尖瞅着村西头，就是没看见二哥影子。
        慌乱中我扯破嗓子大喊：“二哥，二哥，你在哪儿？别吓我！”喊叫多少遍也没有回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喊我要二哥，我要二哥。”
        邻家阿姨过来扶起我说：“傻孩子，别哭了，你哥说不准一会就回来了。”阿姨让我去她家。我说我等我哥，我就坐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村口。希望二哥一下子就出现在我眼前。
        夜很快吞没了村庄，找二哥的人陆续回来了，可还是没有二哥的任何消息，我更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都快急到嗓子眼了。二哥你一个人在哪呀？你会不会害怕？你饿了吗？你在外面冷不冷？万一有狼来了你咋办……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像喷涌而下的泉水，二哥你在那儿？妹妹错了。我抹着满脸颊的泪水，嘴里不停地说。过了一阵子竟然昏昏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爸爸抱着我往屋里走，我猛地挣脱父亲的胳膊站在地上赶紧问爸爸：“二哥回来了吗？”
         “没有，我一会再去找。你赶紧睡吧。”父亲也焦急地说。
         “天都这么黑了，你们怎么找？”
         “我去他爱玩的地方再找找，去他的玩伴那儿在看看。”
       听着爸爸的话，我嘴唇动了一动，还是没敢说出口。我当时真想告诉爸爸，其实我没看到二哥拿玉米换糖。可我怕说出来爸爸又骂我。
       小孩终归是小孩，瞌睡真是多，想着想着想累了就又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是快要上学了，看到爸妈还没起床，我便悄悄下床去二哥房间，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二哥就躺在床上。我高兴地想要跳起来，忽然又担心二哥知道是我诬陷他而会记恨我，或者打我。所以我又悄悄合上门赶紧简单梳洗完就匆匆去了学校。
         放学后，二哥在我前面，我低头故意绕过他，走得很快。谁知道二哥一看见我就追上来叫我，并从口袋里掏出沙包给我。我看都没看就说“我不要。”二哥说：“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沙包吗？你让妈妈给你做，妈没时间，这是我专门从同学那给你要的。”
        听了二哥的话，我的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我咬紧嘴唇哽咽着回头轻轻地说：“二哥，昨晚你去哪了？都……都……怪我……”我吞吞吐吐，却始终没敢把真相说出来。
        “没事啊，我怕爸爸生气我跑出去玩了，傻妹妹！”二哥冲我笑了笑。那个纯真的笑却让我眼里闪出泪花。
        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我一想起那件事就后悔自己当年的无知。
       时间如梭，一眨眼，当年那个淘气可爱的二哥如今成了甘肃省亚西通讯有限公司的老总。这么多年，他有过多少酸甜苦辣和喜悦泪水，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可那个因为我挨了棍棒的二哥像童年的七彩画一直明媚在我记忆深处！ 

作者简介

        雨  : 陕西省渭南市大荔县人，喜欢读书，诵读，喜欢在平淡的生活里与光阴为伴，与文字取暖，做一个素雅的女子。

主编：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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