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谢海泉：【钗头凤】（诗评二则）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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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诗评二则）

作者：谢海泉

说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举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悲剧最为典型，而且，有词为证，凄楚的泪，都凝结在了两首《钗头凤》里。陆游痛书一首，唐婉后来见了，也书一首表内心悲恸。把他和她最终破碎了的爱情，放到舞台上演，观众都看得泪盈盈。此处篇幅有限，不能尽述全过程，只能就陆游的《钗头凤》略作赏读。

沈园是一段情缘美梦破碎伤心处。陆游旧地重游，不料会邂逅唐婉与其丈夫。唐氏斟了杯黄縢酒请陆游饮，陆未拒绝，接杯时见到了昔日至爱那双红酥手（一般赏析文章都援引宋词欣赏辞书说这是回忆过去，真莫如认为是写陆被逼离异后偶遇唐时实情实景，因为此刻这红酥手捧黄縢酒的视觉印象是最刺疼他心也最难抹去了），后来便写为这首千古绝唱的开篇首句。陆游触目是“满城春色宫墙柳”，痛彻心头语是“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这一句句，都从心里迸出来，看到“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是内外交感，悲情难抑。想起山盟海誓虽在，但送一封锦书都难以托付，只能在词收尾时，喟叹痛道“莫！莫！莫！”碎了只能任其碎，追索情之初衷又奈何？正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陆游是南宋文坛翘楚，一生写诗赋词近万首。这一阕《钗头凤》，尤其撞击人心。选这一词牌的抒情与修辞特点与沉痛基调最吻合，它的创作风格是直抒胸臆，兼以景物剪裁和电影镜头定格般的表现手法，三字句是一字一顿挫，抑是悲音，扬也音悲，通篇响彻，令人同戚戚！所幸唐婉后来写了同题同调的《钗头凤》来作应和，陆游的泣血之作才不至于是哀哀孤鸣。

荷塘月色

中学时读过的朱自清《荷塘月色》，是作为写景抒情的名篇博得我们的喜爱的。许多美丽的句子，可以说已经印在我们的脑海里了，譬如写荷叶“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写零星点缀的白色荷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好看又好听，熟得能出口成诵。至于作者写这篇散文，是否一定是表达大革命时代的白色恐怖所带来的思想苦闷和彷徨，我们觉得未必非得依这样的路径来解读，也可以作为通常情况下为排遣内心郁闷和纠结时，出去走一走、散散心的方式，纾解一下情绪的需要。指明这一点，也可以让我们在诵读这篇美文时的情思更开放些。写景是为了抒情，“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些审美原则还是应该掌握的。鉴于此，我们才能把文中那些写景的佳句同作者的抒情结合起来理解和感悟，捋着他的情思线索，朗诵和表现。

从开头第一句“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到置身于满塘满路的荷香月色，抒发那种向往自由、享受独处的感觉，起码是能超脱原初的不自由，获得片刻的逍遥，反弹压抑而暂得宽松和自在。那个写蝉声蛙声的句子（“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暗含反转意味，此后要贴着作者的主导心情理解，才不显得突兀。如此一路下来，应该能体察到他还有一种淡淡的愁绪未能全解脱。到篇尾写回家，并非闲笔（“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那是间接传达一种回归现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