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会: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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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59期
审稿|王军红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童年趣事」
作者/吴清会
童年离我们远去已经近乎40 余载了。然而每每想起童年的一些事情,常常会一个人傻傻地发笑。譬如说,曾经给弟弟表演的天狗吃月亮。
那时候,粮食缺乏,我们小孩子想吃零食,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每一次弟弟生病,妈妈就会给弟弟做病号饭。所谓的病号饭,其实就是现在看来再寻常不过的西红柿鸡蛋龙须面。在当时,那绝对是超级好吃的美味佳肴了。这几天,我便很听话,经常跟在妈妈的身后,随时听候妈妈的差遣。关键是弟弟没有吃完的西红柿鸡蛋龙须面,最终由我完成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帮助弟弟做一个不剩饭的好孩子。
弟弟生病了,妈妈就会在村里的小卖部,那时候叫合作社,买一斤酥饼,作为没有食欲吃饭的弟弟的伙食。弟弟生病没胃口,酥饼拿在手上半天,总是不吃,馋得我直流口水。妈妈看着桌面上滴答滴答的座钟,忙着要给马上就要放工回来的爸爸做饭。这时候往往就让我照看弟弟。我就像饿狼看见猎物一样,开始给弟弟手里的酥饼打卦了。我问弟弟:“想不想看天狗吃月亮?”弟弟不说话,懒懒地点点头。“看着!”我先试探性地小小地咬了一口,弟弟呆呆地看着,看着,我又小小地咬了一口,“是不是有点像月亮咧?”弟弟仍旧不说话,只是眼睛里有了些许的兴趣,“看着啊!”我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咬下去,弟弟手里的酥饼越来越小,越来越像月亮,最后成为一个小小的月牙。弟弟开始笑了,紧接着就哭起来。接下来,我就看见,妈妈从灶堂里站起来,手里拿着烧火棍朝我走来,嘴里嘟囔着:“让你混娃的好吃的。”我知道东窗事发,神速起身,以百米跑的速度跑出门去,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妈妈不再追我,只是把弟弟搂在怀里,一边安慰弟弟,一边拉着风箱继续做饭。
初夏的夜风,凉凉吹地着。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在场院里吃着饭,聊着天,看月亮,侃大山。田野里的包谷苗一天一个样子,长得很快,白天因为太阳暴晒卷起的包谷叶子,在夜风里舒展开来,轻轻地舒适地摇摆着身姿。我们几个被田寡妇称作害人精的小伙伴,又凑在一起,惦记起田寡妇三墙外的那树桃子来。田寡妇住在村东头,三墙外就是她家的承包地。地里那棵桃树依旧像往年那样果实累累。
“一年五月端以后,桃子就可以吃了”,月光下,隔壁毛娃摸着他爸嫌他热给他剃成的菜碟碟,抬头望着月亮说。
“就是的,就是的。”胖牛附和着。胖牛永远穿着他哥那件长背心,长得看不见下身穿的半截裤儿(那时候我们把小短裤就叫半截裤儿),常常被大家嘲笑他没穿半截裤儿。又一次他说他穿着,大家就是不信,着急得他脸涨得通红,撩起长长的背心让大家看。不巧的是,那天他穿的却是他燕子姐的花短裤 。大家哗得大笑起来,胖牛却被气哭了。
“甭哭了,咱商量一下偷桃的事。”还是黑蛋哥控制住了时局,黑蛋哥就是将才,他安排胖牛去场院边放哨,如果田寡妇离开聊天的人回家来,胖牛就要打唿哨尽快通知大家撤离。安排动作敏捷的毛娃上树摘桃子,安排眼尖手快的我,负责捡拾地上的桃子,快速地装进塑料袋子。
强子因为脑子不灵光,我们都叫他酱子,他一点也不生气。酱子他妈他爸每天晚饭后都会拉着架子车去西安卖豆芽菜,刚好这时候不在家,由他负责把偷到的桃子藏在他家,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拿回家让大人看见挨骂了。安排好这一切,黑蛋哥就凑到大人窝里去,趸些大人们的笑话在以后的某一天讲给我们听。
第二天,在田寡妇的骂声里,我们悄悄地钻进酱子家,开心的吃着偷来的桃子,分享我们的战利品。黑蛋哥故意问酱子,桃子啥味?酱子说,甜味。胖牛看见了黑蛋哥在坏坏地笑,说,不是,不是,我闻有贼星气气子?说着还做了个深嗅的动作。哈哈哈!我们吃着桃子放肆地笑。
暑假,就是我们的天堂时光。不用每天早早起床,揉着惺忪的眼睛去上学。不用每天因为不想写作业挨老师的批评,更不用害怕老师高高扬起的长尺子,重重地打在不好好听课的手上......可以在河里游泳,皮肤晒得黝黑,可以在坡上捉迷藏,弄得像个泥人,可以中午正热时,偷队上菜地的洋柿子黄瓜,肚子吃得滚圆,可以在月朗星稀的晚上,穿过包谷地偷大胡子伯种的大西瓜。当然还有一件最有意思的事,那就是野挖野菜,用笼捞河虾。
傍晚,太阳已经不像中午那么热情炙烤。我们姐妹三两人,提着笼笼去挖野菜。顺着门前那条端前路一直走到洋峪河边上。过了河,在河对岸炕圪涝村外崖硷下有一条水渠,水渠宽而且深,渠水清澈,水流舒缓,渠两边长着茂盛的水草,嫩闪闪的水芹菜,挺拔着红红的躯干,一丛丛、一丛丛的夹杂在水草中生长。还有车轮轮、毛江甘、鼻血菜,现在才知道那都是些纯天然的野生中草药。
等笼笼被野菜装满,今天的工作任务就算完成了。这时候便把挖好的野菜倒在一边,腾空笼笼,走进水里,顺着水渠靠边的地方,把笼深深滴压下去,尽量切着渠底慢慢地朝前拉行一段,然后极快把笼提起来,倾倒在岸边上。欢蹦乱跳的小河虾、小螃蟹、小田螺便被我们捡拾到事先准备好的小搪瓷盆子里,小田螺因为太小没有多少肉可吃,于是被放弃,幸免于被吃。我们就势在水渠里一清洗,娟子从家里偷的盐,妮子从家里偷的油,三个石头支起小搪瓷盆,点着火,很快鲜虾的香味就在空气中弥漫,挑逗着我们的味蕾,三下两下,你一把,我一把,小虾河、小螃蟹就进入我们的胃里。现在的孩子们把这叫野炊,想想我们那时候也是很时髦的哟。
晚霞漫天时,我们磕巴着留有鲜虾余味的嘴巴,提上菜笼笼往回走,黄昏的凉风轻盈地吹佛,刚才下河捞虾弄湿的衣裤,凉凉地贴在身上,我们就像凯旋归来的战士,一首首儿歌飘过洋峪河,飘过包谷地,飘进炊烟升起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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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吴清会:女,1968生。蓝田焦岱人。现在汤峪镇政府工作,喜欢读书和旅游,偶尔习练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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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 · 散文】吴清会:春访野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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