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祝同问此人在军中还有影响吗?李仙洲答曰没有,上将次日被处决
1933年7月的一天晚上,黄埔一期毕业生,时任第一军第3师第9旅旅长的李仙洲少将,奉命前往江西抚州行邸晋见老蒋,寒喧过后,老蒋直入正题:“如果让你到21师去当师长,你愿不愿意”?李仙洲一时有点懵圈,他清楚这个第21师是胶东军阀刘珍年的部队,妥妥的杂牌,而一个杂牌军的副师长哪有黄埔嫡系部队的旅长值钱?于是拿捏着小心翼翼回答说:“我愿当旅长在前线打仗,不愿当副师长蹲在后方”,这句答话极富艺术性,所以老蒋并未生气。
李仙洲
老蒋接着又说:“第21师的官兵都是你们北方人,兵源充实,人强马壮,这支部队很不错,你去吧”,所谓北方人,其实不妨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山东籍的部队,而李仙洲是黄埔一期著名的“山东三李”之一,用山东籍的黄埔生去掌握山东的杂牌部队,老蒋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李仙洲突然间还摸不清老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低头不语,老蒋见他不做声,便好言送客:“我不勉强你,你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下,再给我答复”。
李仙洲回到住处琢磨了半宿,终于理解了老蒋的“一片苦心”:第21师虽然是杂牌军,但却是由一个30000多人的第十七军缩编而来,不仅兵员充实,装备和训练也都不错。
最关键的是,该师师长刘珍年已经在杭州被逮捕扣押,老蒋主要是顾虑到刘珍年在部队中尚有一定影响,才未敢马上将该师吃掉,派自己去当副师长,无疑是先“掺沙子”然后等待时机成熟,一举将该师吞并为中央军嫡系部队,到时候一个中将师长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想通了之后,李仙洲第二天一大早就再次晋见,老蒋劈头一句:“你考虑了一夜,现在结果如何”?李仙洲立正敬礼:“学生蒙校长大力栽培,怎敢辜负校长厚望”!
蒋某人
一、民国年间“胶东王”刘珍年的彪悍人生。
刘珍年是河北南宫人,1921年毕业于保定军校第八期步科,最早投效的是奉军李景林部,从一名排长干起,历经两次直奉大战,四年后已经升任李景林、张宗昌“直鲁联军”的第16旅旅长,这个升迁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期间虽有小挫,仍然于1927年复任直鲁联军第四军参谋长兼旅长,时任军长方永昌。到1928年春,随着北伐军攻入山东和济南,方永昌率残部一路退往胶东半岛,不久遭刘珍年武力逼迫避往大连,这支部队就落入了刘珍年手中,大约有4000余人。
应该说,刘珍年身处民国乱世,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主要表现在以下四点:第一是轻易不会表明政治态度,看准了才会出手,比如北伐军刚刚入鲁时,他没有选择投靠,而是率残部东逃,及至1928年底发现奉军、直鲁联军大势已去,立即宣布效忠南京国民政府,旋被任命为暂编第一军军长。
第二是治军较严,并且有其一套独特的办法,同时实施大运动量的军事训练,严禁军中烟赌等等,因此刘部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狗肉将军张宗昌
第三是比较会延揽人才,有真才实学者必然重用,如果恰好是河北南宫老乡还有两下子的话,那更是火箭提拔,所以在刘珍年部队里也有“会说南宫话,就把洋刀挎”之传言,他居然还成立了“芝罘陆军军官学校”以备扩军之用。
刘珍年还通过弟弟刘锡九(共产党员)联络我党方面,请求派出干部协助其搞宣传搞教育,彭雪枫、曾希圣等我军名将都在刘部搞过军运工作。这些事情被南京方面发现后,老蒋专电申斥刘珍年“包庇共党”,要求其捕杀这些共产党员,而刘珍年的做法是暗中通知这些党员撤离,遂无人因此被捕被害。
第四是大搞封建忠诚的那一套,比如编小册子让官兵学习,提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口号,还让部队佩戴“不害国,不扰民,不怕死,不爱钱”的臂章,以及胸挂有他本人头像的瓷制像章,进而树立个人绝对权威。
在刘珍年不惜血本的扩军备武之下,暂编第一军迅速扩充到五个步兵师,直属部队骑兵、炮兵、特务各一个团,以及工兵、辎重、通信兵各一个营的规模,总兵力达20000余人,成为山东境内实力仅次于韩复榘的军阀部队。
当然,为了搜刮民财扩充自己的军队,军阀经常干的坏事,比如横征暴敛和草菅人命等等,刘珍年也没少干。
刘珍年部队的军官
二、挫败张宗昌东山再起的企图后割据一方。
1929年2月,不甘心失败的张宗昌率领一批死党和白俄雇佣军等,从辽东半岛出发登陆胶东的龙口,企图夺回山东的控制权,而第一个障碍就是盘踞在这里的刘珍年暂一军,在张宗昌的瓦解和号召下,刘珍年五个师的部队中倒戈了三个,形势堪称绝望。
按照张宗昌、褚玉璞等人的设想,首先拿下胶东搞掉刘珍年,然后就可以长驱西进,恢复对整个山东的控制,不料刘珍年实施绝地反击,用区区两个师不足4000人马,硬是大败张宗昌聚拢起来的乌合之众,还俘虏了老长官褚玉璞。
张宗昌、方永昌等人狼狈逃回大连,而刘珍年也表现出心狠手辣的一面,不久将褚玉璞枪杀,逐渐恢复和巩固了在胶东的势力,部队虽然因为兵力大减而被缩编为新编第3师(打完张宗昌就剩下3000余人了),但是只要有地盘有权力,招兵买马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刘珍年以烟台为老巢盘踞胶东13县,自己任命各县县长、公安局和税务局的局长等等,开始了封建军阀的武装割据。
刘珍年个人作风还算可以,不嫖不赌不吸烟,还一度坚持学外语,出口就是引经据典,对烟台的建设也有所贡献,曾经开办了烟台的第一所公立医院。
由于年轻还特别爱嘚瑟,甚至让参谋处出版了《刘师长儒席言论集》,洋洋洒洒11万字,还请民国书法大家于右任题了书名。
胶东军阀刘珍年
1930年初赴南京述职,老蒋为了拉拢之,给予了高规格接待,还任命其为“山东省政府委员”,一路上刘珍年对亲信放言:“我们若有三万人马,便可横行域中,若交给我一省或一国,无论军政,都不在话下,必能臻于治境”,春风得意之心溢于言表。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刘珍年回到胶东以后大肆扩军,收编散兵游勇,强征工农入伍,部队很快恢复到30000余人,尽管只顶着一个师的番号,但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胶东王”,而这一年他仅仅33岁。
这一年也是中原大战爆发之时,盘踞胶东的刘珍年部因有30000人枪,且辖地较为富庶,实力不可小觑,自然成为蒋、冯、阎各方竞相拉拢的对象。
老蒋抢先封其为“第十七军上将军长”,而冯阎也许之“第二十一路军总指挥”,但是年轻却老道的刘珍年谁也不得罪,不实际相助任何一方,拥兵作壁上观。
他的理论是蒋、阎、冯中原大混战是“狗咬狗”,帮哪一方也不光彩,以保存实力为上策,同理,哪一方也暂时不会视其为敌人。
但是他却因此惹毛了一个煞星,那就是1929年投蒋的韩复榘,时任山东省主席兼第三路军总指挥。
韩复榘
三、两个军阀为祸齐鲁大地的“韩刘之战”。
中原大战期间,老蒋曾经电令刘珍年出兵参战,协助韩复榘夹击攻入山东的晋绥军,然而刘珍年却始终按兵不动,致韩复榘多次战败损失惨重,老韩由此对刘珍年的见死不救怨恨至极。
新军阀混战期间,韩复榘于1930年9月就任第三路军总指挥兼山东省主席,开始了对山东长达八年的独裁统治,此公军阀思想严重,极力排斥南京方面的渗透,俨然成为了山东的土皇帝。
然而胶东地区的烟台、掖县(今莱州)、莱阳一带,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土皇帝”刘珍年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简直是不可忍受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加之还有前怨,所以韩复榘无时无刻不想搞垮刘珍年,彻底实现独霸山东的目的。
最初韩复榘准备来“文”的,要求刘珍年每年要向省政府上交50万元的财政收入,同时还要划出5到6个县由省府直辖,刘珍年依仗兵精粮足,还有老蒋的撑腰,根本不搭理他。
韩复榘又企图派人打入刘珍年的内部进行瓦解,也曾经搞过针对刘珍年本人的暗杀,都未成功,再后来又派人劝说刘珍年服从“省府”的命令,也遭拒绝。
褚玉璞、张宗昌和张学良
所有努力均告失败之后,文的看来肯定不行,动用武力是唯一的选择了。但是毕竟同属南京国民政府管辖,轻启战端也是有相当政治风险的,韩复榘一边大造舆论,向南京政府控告刘珍年扰乱民政财政、容纳CP暗藏不轨、不服从省府命令搞独立王国等“罪行”,声言全省民众谋求山东统一民政云云,另一方面问计于隐居泰山的冯玉祥,得到的高招是:速战速决。
冯玉祥的意思很明白,中原混战后人心求定,冒天下之大不韪搞军阀混战肯定不得人心,南京方面也不会允许,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刘珍年,搞出既成事实,然后再寻求善后。
韩复榘遂于1932年9月17日,出动50000精锐直扑胶东,企图一举荡平刘珍年的30000人马,于是“韩刘之战”开打。
不过刘珍年对此早有军事准备,一边率部竭力抵抗,一边向南京告状:都是国民革命军,他韩复榘凭啥打我咧?
韩复榘
刘珍年特派参谋长韩洞亲往南京,求见军政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朱培德等大员,要求制止韩复榘的军事行动,何应钦请示老蒋后下令韩、刘:“双方立即停止军事行动,听候中央查明处理”。
韩复榘正打在兴头上如何肯收手?表面上虚与尾蛇答应停战,暗地里督师猛攻,但是韩部在兵力上并无绝对优势,且刘珍年部也是训练有素战力不弱,所以战局陷入僵持状态,尽管韩复榘占据一些优势,终是无力彻底打垮对手。
在南京的韩洞再接刘珍年告急电,直接上庐山面见老蒋求救,老蒋对韩复榘不听号令极为震怒,亲自下令五日内必须停火,同时派军委会参谋次长熊斌为特使,赴山东监督双方停火事宜。
鉴于韩复榘已有“不臣之心”,老蒋甚至有了借此机会一举解决掉韩复榘之心,遂命令商震、刘峙、徐庭瑶、于学忠等中央军和杂牌军各路部队,分三路进逼山东,同时密嘱刘珍年与韩复榘的部队保持接触,进而以“超过五日”的借口对韩复榘用兵,民国之乱,可见一斑。
眼见老蒋动真格的,老韩知道自己有点玩大了,一边收兵一边恳请张学良出面斡旋,总算没有遭到大军的三路围攻。
军政部长何应钦
四、刘珍年脑洞大开率部离开山东。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使老蒋最终放弃了消灭韩复榘的念头,那就“九一八事变”东北沦陷后,中日关系紧张,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正在美国参加“国联”大会的中国代表施肇基闻蒋欲讨韩讯,发回电报称:“现值国联开会,尤宜一致团结,作外交后盾,何可再起内争,予人口实,自掣其肘,应严令制止鲁省内战,同赴国难”。
老蒋琢磨再三,韩复榘总兵力有近10万人枪,短时间内不可能迅速解决,恐给日人在华北以可乘之机,也就顺水推舟没有真正动手,却是把韩复榘吓出一身冷汗。
1932年10月末,韩刘之战宣告停息,南京政府也给双方重新划分了防区,而韩复榘眼见老蒋和南京方面偏袒刘珍年,自己独霸山东的愿望难以实现,于是来了个以退为进,分别向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老蒋、行政院长宋子文以及坐镇北平的张学良发出请辞电,表示要辞去鲁省主席的职务。
这显然是官样文章,第三路军10万人马驻于济南及山东大部,韩复榘就算辞职也没有人能够接替得了他,于是各方只能驳回辞呈假意“慰留”,韩复榘全身而退,刘珍年则后患无穷了。
林森
相比较而言,刘珍年还是要厚道一些,他深知韩复榘对整个山东的觊觎,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所以只要韩复榘不倒,自己在胶东永无宁日,而且山东老百姓在战火中饱受苦难,有些于心不忍,这时更有心腹劝谏说,偏安胶东一隅,也实在难有更大的发展,不如“树挪死,人挪活”。
思来想去,刘珍年终于向南京政府提出请求,希望所部调离山东换防到其他地区,表示只要不是去江西跟红军作战,那么其他地方皆可以,老蒋征求了一堆地方实力派的意见,都不愿意接收这支外来部队,最后选定的驻防城市是浙江温州,并将刘珍年第十七军战后所余部队缩编为陆军第21师。
“胶东王”刘珍年就此走了一步臭棋,轻易放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1932年底率部移防南京政府统治核心区的江浙地区,给自己丧失兵权和引来杀身之祸埋下了伏笔。
刘珍年盘踞的位置
四、老蒋吞并杂牌的吃相从来就不好看。
老蒋之前偏袒刘珍年,可不是因为喜欢杂牌,而是想利用他制衡韩复榘的力量,现在刘珍年所部离开山东,则失去了这个利用价值,尤其是第21师调进肘腋之地的温州,那就好像在猫窝边上放了一条鱼,怎么可能没有生吞活剥之心?
于是态度大变,比如1933年1月间,刘珍年到南京晋见,当面提出想将21师恢复为第十七军的番号完成扩编,立遭拒绝;再不久,军事委员会明令第21师第三旅划归军委会直辖,一下子拆走了刘珍年三分之一的兵力,这下子刘珍年知道不妙了。
离开了胶东老巢后,第21师的粮饷也出现了问题,南京方面按老蒋的密令故意克扣刁难,使该师军心不稳,还发生了一个营集体哗变的严重事件,尽管刘珍年妥善处理了这次哗变,仍遭老蒋痛责,改调第21师驻江西上饶的河口镇。
地盘越来越穷,部队越来越少,刘珍年深感被老蒋愚弄,一度非常沮丧,1933年3月干脆称病离开部队前往杭州逍遥,以第三旅旅长梁立柱代掌部队。
而这个“胶东王”一旦离开了他的基本部队,也就给老蒋兼并这支部队提供了可乘之机。
鲁涤平
1933年春,第21师再调往安徽与红军作战,当7月间李仙洲到任第21师之时,代理师长是刘珍年的老部下、同样出身于直鲁联军的梁立柱,刘的部队是军级番号时,梁是师长,刘的部队被缩编为师级部队时,梁是旅长,反正属于“四梁八柱”性质的骨干军官。
结果刘珍年却养了一个白眼狼,1933年5月15日,刘珍年被扣押的同时,少将旅长梁立柱被任命为第21师代理师长,一个月后实任,而梁师长为了能够坐稳位子,就想着必须让刘珍年彻底消失,竟然拿出20万大洋的巨款到南京活动,目的只有一个:让刘珍年死!
要说梁立柱也是脑子进水,老蒋吞并第21师的野心昭然若揭,就算刘珍年挂掉,也轮不到他这个杂牌将领真正掌握部队,无非是个过渡罢了。
果然,李仙洲到任没有多久,就联络一帮旅长、团长联名致电军事委员会,列举梁立柱的各种问题,要求将其拿下,老蒋顺水推舟,即调梁立柱前往庐山军官训练团受训,可怜梁立柱费劲心机要把老长官给害死,骂也挨了,钱也花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立煌
后老蒋假惺惺发电给第21师的上级“鄂豫皖边区总指挥”卫立煌:“闻第二十一师各旅官兵与梁师长不和,可否以李仙洲充任师长”?熟悉民国历史的肯定对这个戏码特别熟悉,当年陈诚入主第11师就是这么干的,先当副师长、然后联络黄埔生集体反对师长曹万顺、再挤走师长自己转正,李仙洲模仿的也是这个套路。
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卫立煌对这一套特别反感,接电即复老蒋:“副师长领衔反对师长,而径以副师长接任师长,此风不可长,似以郭寄峤充任师长为宜”。
老蒋吃了个瘪,又不好发作,一方面是总得给卫立煌留面子,另一方面也清楚过于操切了,也就是说如果李仙洲这么快就当师长,吞并一事实在做得太过露骨,会让其他的杂牌将领们集体寒心,但是又不想遂了卫立煌的心愿(郭寄峤是卫立煌的安徽老乡、参谋长),于是发布命令,以卫立煌兼任第21师师长,郭寄峤掌兵的希望也落了空。
一年之后,南京方面将第21师调防芜湖,卫立煌因为距离较远不便指挥,只好辞去师长兼职,1934年2月15日李仙洲正式出任第21师中将师长(职务军衔,次年铨叙陆军少将),该师也是后来李仙洲92军的基干部队。
郭寄峤
六、曾经的“胶东王”终于身死落幕。
为了拉拢第21师军官进而掌握部队,老蒋给李仙洲特批每个月300大洋的“特支费”,专门用于请客嗨皮,所以李仙洲很快就跟21师的军官们打成一片。
而随着一批黄埔毕业生的到来,第21师的军官团结构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李仙洲也彻底控制了这支部队。一旦完成了对部队的控制,为防止出现后患,那么刘珍年的存在就变得很“多余”了。
1933年5月15日,老蒋密令浙江省主席鲁涤平将刘珍年软禁,7月起正式关押在西湖边的玛瑙寺候审,罪名是驻防温州期间“纵兵殃民”,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关了小半年之后,再以顾祝同为审判长组成军事法庭,1935年2月对刘案进行会审,要说梁立柱的20万大洋也没白花,还真成为了刘珍年的催命符,因为上上下下都希望这个“胶东王”早点离开人间,钱总不能白拿吧。
1935年5月的一天,顾祝同在宴会上询问到场的第21师师长李仙洲:“刘珍年在第21师官兵中还有影响吗”?李仙洲回答说没有了,第二天,也就是1935年5月13日,刘珍年被处决,年仅38岁。
顾祝同